裴砚止目露鄙夷，讥讽道：“你这殿前司指挥使都当了好几年了，怎么还没长进。”

顾随不见生气，旁人若是敢嘲讽他一句，早就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了，这位可是他昔日的上司，又一手将他提拔到如今的位置。

他厚着脸皮，舔了舔唇：“这不是还得劳烦世子出手嘛。”

裴砚止斜眼睨他，冷哼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上，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待会我去昭狱瞧瞧，我倒要看看贺南望培养的死士，到底有多硬的嘴。”

顾随见他肯愿意帮忙，拉开椅子，站起身来，乐呵呵的笑道：“这个倒不急，世子明日去都来得及，剩下的那两个也被我打的快死了，得留些时间让人家缓缓不是。”

裴砚止听了，差点没气死，随手拿起桌上的酸枝螺钿镇尺向他扔了过去。

顾随好在身手矫捷，闪的快，躲了过去，那东西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刚掀开帘子进门的阿晋身上。

阿晋“哎呦”一声，捂着额头，一脸懵。

幸而镇尺是木头的，要是换了个玉的或铜，少不得要见血的。

裴砚止正在气头上，见了阿晋也没好颜色，以为是纪氏又派他过来请自己回去，不耐烦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阿晋见顾大人在，便知道是这位活宝又惹到了自家世子。

得了，城门失火殃及了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见顾随一脸笑嘻嘻皮厚实的模样，又想到昨日他热心肠帮的忙，扯了扯嘴角，回道：“是宫里的宣华公主来了府上，让奴才过来寻您回去呢。”

裴砚止一怔，猛地抬头看向阿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你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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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晋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重复一遍。

“是宣华公主。”

顾随心中暗自得意，瞥见裴砚止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看来昨日那趟浣衣局，真没白去，不知道裴世子知道后会如何感激自己。

谁知裴砚止看都没看他一眼，捞起搭在屏风上的灰褐色狐皮大氅，匆匆往外走去。

骑上阿晋的马，问道：“人在哪里？”

“奴才已经将人安置在凝晖堂。”

凝晖堂是裴砚止的住所。

堂内有两棵参天厚的香樟树，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到了冬日，树木依旧枝叶繁茂，只是颜色深了些。

宣华在庭前站了一会，抬脚进入屋内，一眼瞥见墙上挂着的画，与房间的布局格格不入，显得十分怪异。

她愣了神，满眼疑惑，这画上的人不是自己么？

寥寥几枝挂着雪的腊梅花，花前是一位穿着鹅黄色小袄的女子，身量苗条，粉面桃腮，玉妆天成，怀中抱着一只橘猫。她嘴角含笑伸手抚摸着橘猫，那猫却偏过头去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嗅着一旁的花枝子。

裴砚止进来时，就见宣华抬头静静凝视着自己从前的画作。

眼前与画中人，渐渐重合上了。

他心底微微触动。

她不知道，那是他从凉州回晋安的第一年，在太子府上遇见了她。

当时裴砚止正在屋内和宣奕说起凉州之事，她追着一只猫，闯入院中。

透过半开的窗户，裴砚止瞧见院中的女子将小猫抱在怀中，娇笑着，伸手揉了揉小猫的额头，从腊梅枝旁绕了过去。

宣奕见了，笑着向他介绍道：“这是纯懿贵妃之女，九公主宣华。”

他心中暗自记下她的名字。

回府后，提笔画下初见她的场景。

后来他倒是常去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