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徽观察着他们。
脑中不停分析这些关系,试图寻求突破。
正当她百思不得解时,小厮颤巍巍地跌进来禀报:“太夫人,不好了,玮郎君今日巡视驻军,马受了惊,把玮郎君颠了下来,跌伤要害,只怕……”
沈太夫人脸色大变,追问:“只怕什么?”
“只怕命不久矣。”
席间哗然,再无兴致,各自散去。
沈太夫人和陈大娘子匆匆赶去军营。
缨徽看见,无人注目时,李崇游握住了四娘子的手。
面上挂着扭曲的快意。
她急忙把目光收回来。
李玮并没有活到娘亲和祖母赶到,在粗陋的营帐里断了气。
都督死后,他那矜贵独子也潦草追随他而去。
缨徽对李玮的唯一印象,就是偶然在庭院遇见,他会客客气气唤一句“韦姑娘”。
平庸而温和的孩子。
她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想到正身陷囹圄阿兄,也顾不得为他人伤心。
想的却是如果为李玮发丧,她可以再去一回都督府。
至少要确认,关在地牢里的是不是阿兄。
她辗转反侧,稀里糊涂睡过去。
将要天亮时,李崇润才回来。
他脸色阴冷,将睡梦中的缨徽拽起来,质问:“我竟不知道你何时招惹了镇北将军的儿子。”
“那是谁啊……”
缨徽睡得迷迷瞪瞪。
忽的想起来,揉揉惺忪睡眼,“薛昀啊,不过说了几句话。”
李崇润怒道:“你还想骗我。只说了几句话,他会向我讨要你?”
第15章 “七郎,我想离开你了。”
缨徽一刹清醒,瞠目:“要我?要我干什么?”
李崇润怒极反笑:“你说呢?要你回去当祖宗,天天供着你?”
寝阁里几息静谧。
缨徽烦躁地挠了挠头。
顶着蓬乱的青丝瞥向李崇润:“你朝我撒什么火?又不是我要跟他。”
这些男人张口闭口要这个、要那个。
仿佛讨要的对象只是个物件,而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讽刺。
缨徽愈加愤懑。
站在螺钿床上,恶狠狠问李崇润:“你答应了?”
李崇润冷声说:“你想得美,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
缨徽舒了口气,盘腿坐下。
抚平胸膛蹿用的火气,又想起什么:“那……”
“我打了他。”
李崇润斜靠在床围上,漂亮幽暗的凤眸里有邪恶的光,“狠狠地打。”
缨徽有些犯嘀咕:“薛昀是镇北将军的儿子,你这样……”
李崇润不屑:“一个朝廷派来镇守潼关的三品将军的儿子,能耐我何?敢觊觎我李崇润的女人,我没将他打死,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他脱了外袍,大咧咧坐在床上。
抚摸缨徽的面颊,似笑非笑地问:“真没与他私相授受?那日宴请孟天郊,我被四哥派了差事,没在你身边,你同他见了面,也说了话吧?”
这疑神疑鬼的劲儿。
缨徽瞪他:“说了,如何?”
“说了什么?”
李崇润手劲加重,将她的脸捏得变形。
偏笑得春光灿烂,问得和风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