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回来后偷偷去见了几回玉静,被高兆容派的眼线探查到。
高兆容起先没有声张,悄悄查了这女人的底细。
待李崇润巡视边防军归来,高兆容忙不迭来见他。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膈应。这位静安侯谋仕途未见得多擅长,在后宅动这些小手脚倒是驾轻就熟。也不知从前她们往外递了多少都督府的内帏阴私。”
高兆容动作利落,早就让人审过。
李崇润的书案上摆着一摞供纸。
他飞速看过,停在一页。
原来当日,缨徽让玉静给她秘密探查过密牢的位置。
难怪她当日铁了心地要回来给大哥做妾。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李崇润早就猜到了。
只是当证据被明晃晃摆在眼前时,还是剜心刺骨的痛。
他也真是没出息。
从易州回来两个月,还是这么轻易能被她牵动情绪。
将供纸扔回去。
李崇润向高兆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姨母认为,缨徽如今和玉静还有勾连吗?”
高兆容认真思索片刻,摇摇头。
“她怀着孕,我未敢惊动她其实照理,该把白蕊拿起来好好审问。但通过审问相关人员,我认为缨徽没有。”
李崇润道:“那剩下的都交由姨母处置。”
说到底,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
静安侯连西京的朝堂都蹚不明白,还妄想插手千里之外幽州都督府的事,真是笑话。
两人正说着,侍女进来禀:“韦娘子请都督去用晚膳。”
李崇润将半瓯残茶放回去,“好。”
高兆容笑说:“缨徽如今对你还算殷勤。”
殷勤吗?
李崇润在心底冷笑。
未免过于殷勤了。
谢世渊体内的碧水丹还剩一月就要毒发。
怕是缨徽日夜惊悸不安,担心得是这个。
李崇润打下易州后,往外发了三封信。
一封禀告檀侯魏铭。
事出突然,攻伐从权,望请见谅。
对方派来了宣抚使,并未责骂李崇润,只是提醒他,八月的檀州会盟他已称病未去。
来年四月,檀侯寿辰,请幽州都督来晤。
一封给西京静安侯。
请求纳其女缨徽为贵妾。
这一回韦春知没有任何耽搁,立即同意。
回信十分情真意切,甚至还有意带着姬妾儿女一起来幽州投奔李崇润。
一封给镇守潼关的镇北将军薛绍。
让他把碧水丹的解药送来。
李崇润一战成名,薛绍是惹他不起的。
回信上请求他送还薛昀毕竟是亲父子,风头过了又舍不得他死。
随信附上了碧水丹的解药。
这解药如今就在李崇润书房的抽屉里。
他知道,缨徽待他殷勤备至,心心念念的也是这个。
她并不知道薛绍给了李崇润解药。
若是谢世渊就此毒发身亡,也怪不到他身上。
那样不是就干净了吗?
她一年忘不了他,十年呢?二十年呢?
总有一天,她的记忆会褪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