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一声妈,连林教授都愣了下,似乎太突然了,都没能反应过来。

陆老太太看着她,面无表情,“我可没认你这个儿媳。”

姜绾敛了笑,对她这针锋相对的气场,不明所以。

林教授一怔,“南音,你这是…”

“一个盗墓贼养出来的孩子,我可不敢认,谁知道哪天惹上什么晦气,遭了报应呢?”

姜绾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说她都好。

但说她师父,不行!

“您这话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陆老太太漫不经心拿了墨镜,“齐元修就是个倒卖文物的盗墓贼,放在以前是被枪毙的存在,没想到他还能活到老,真是便宜他了。”

姜绾紧攥着拳,她每说师父一句,她的心都像是被刀割。

仿佛每一句都是摧毁。

没错,她师父是盗墓贼。

但他从来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别人。

民国战乱,生活所迫,他干着倒卖文物的被枪毙的危险,赚着不干净的钱养活了一村子的人。

他是混蛋,可却不是恶人。

后来赚到了大钱,师父良心上过不去,购回被他卖出去的文物,匿名交给了当地管理局,包括他所有出售过的文物信息,都卖给了谁,在谁手里,一清二楚。

直到那场意外,他的妻子儿子被泥石流活埋,彻底金盆洗手,再也不碰地里的东西。

开了医馆,救死扶伤,是为了赎清身上的罪孽。

后来他唯一的女儿离开了他,去闯荡,再也没回来。

师父等了一辈子,临死之际,都没能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

姜绾回过神,眼神坚毅,“他如何,您没资格说他。”

陆老太太冷笑一声,“你倒是护着他,不愧是他养出来的。”

姜绾脸色微微苍白。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基本就已经能断定她的身份了…

“您…是他的女儿…”

“住口!我没有他那样的父亲。”陆老太太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变得失控。

一旁的保镖,包括林教授都是初次见到她这般的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觉得没必要了,“原来他死了啊…倒也是,活了这么久,还有你一个养女给他送终,他死了倒也值了。”

姜绾失控欲要冲上去,三两个保镖拦住她,她红了眼眶,挣扎大吼。

“师父到死都念叨着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恨他!就因为他是盗墓贼的身份吗!谁都可以看不起他,可你是他最想念的亲人啊!”

“绾绾…”林教授试图想安抚她。

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崩溃哽咽,“他死的时候,还让我带着你的平安福来找你,他说…他对不起你,那些年他只要跟我谈起你他眼里都有期待,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坐在荡秋千上发呆,会看着照片发呆。哪怕弥留之际,他都在问我,你是不是不愿意见他。”

姜绾险些喘不上来气,大口呼吸。

保镖怕她摔着,扶住了她。

她推开,踉跄地站稳,“所有人都可以恨他,都可以唾弃他,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是对得起别人,对得起他自己的家人吗?”陆老太太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动容,“在他眼里,家人还不如那一村子的人。他抚养了你,你站在自己角度上想自然会认为他没错。可你若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你就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她浑浑噩噩的定住。

“你真以为我母亲跟兄长是真遭遇什么泥石流啊,那是因为他们在寻找墓穴位置时炸了山体,恰好那几天都下雨。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