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费,林妈妈的病情也稳定了,不用再住院,在家休养就可以。
林丛缘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祈祷,老天爷,如果生活不能变好,就请维持现状。
风平浪静地度过大学四年,林妈妈的病情复发,又一次住进医院。
面对天价的特效药,林丛缘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无数次地想,为什么啊?命运为什么不能眷顾他一次?
他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只是祈求保持现状而已啊?
林丛缘脑袋空忙,思绪麻木。机械地打几分工,在医院照顾妈妈,一天睡不到四小时。
有次守在林妈妈床边,他半夜惊醒,发现林妈妈在看他,他疲惫地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耐心地问妈妈怕外面打雷睡不着吗?
林妈妈摇头,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注视着他。
温柔地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二天,医生打电话给他,说林妈妈在抢救。
“卡!”脑袋里崩着的那根弦断了,他赶到医院,林妈妈在急救室里洗胃。
林妈妈吞服了大量安眠药,意图自杀。好在有护士发现,抢救回来了。
林丛缘感觉到了恐惧,比幼时面对那个男人拳脚相加时,比逐出省队时,要恐惧千万倍。
他差点失去了妈妈。
林妈妈看着陷入恐慌的林丛缘,挣扎着坐起来,本能地抱着他,嘴里念叨着:“豚豚别怕,豚豚别怕。”
二十三岁的林丛缘,抱着变成小孩的妈妈,失声痛哭。
十六岁时,他抛弃了梦想;二十三岁时,他抛弃了自尊。
在一位师兄的介绍下,他去了夜场。明码标价,出卖自己。
但讽刺的是,他肯卖,却没有人买。夜场规定,新人一个月实习期,至少得完成一单,否则逐出夜厂,永不录用。
在夜场,他见识了什么叫纸醉金迷,什么叫挥金如土。可惜,他不属于任何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