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画界的一位收藏家朋友偶然?听闻的。某位藏家一直想要那?幅画作,一位匿名卖家通过中介售出,买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姜一源在画界颇有人?脉,再加上借了他爸那?边的一些力,他自然?查出了卖家是谁。
许斌的脚步僵住,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盯着台阶下面?的人?。
姜一源把?玩着手里的硬币,并不看他,只道:“要是他知道了,他会不会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钱?”
许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终于愤怒起来:“姜少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我的父亲身?患重病,在M国医治,每年需要巨额医药费。所?以我努力评职称,天天加班工作。但你要是因为这?个,就觉得我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一源听闻他这?话,心里了然?,看来他调查许斌时,许斌也调查了他。不愧是稳重的成熟男人?,懂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望向许斌,面?色冷漠,带着些微嘲意地说道:“关我屁事,我只在乎他。要是让我知道,你为了钱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你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你目的单纯,最好是这?样。”姜一源悠悠地又刺了他一句,“你这?身?板儿,又这?把?岁数,在床上能满足我哥吗?我和?他以前经常从天黑做到天亮,在西藏几千米的高原上,缺着氧还能做三天三夜,啧……”
许斌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惨白。
姜一源又说:“你这?么成熟稳重,一定不想让他知道那?一百二十万的事情吧,嗯?许教?授,好好想想。”
他说完,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姜一源打?车去了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昨天的病房。沈书临果?然?刚到,护士正在往他手上扎针。
沈书临看到他,并不如何惊讶,只问:“典礼结束了?”
护士调好吊瓶速度后离开,掩上了房门。
姜一源闷闷地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床边。
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姜一源道:“哥,我明天就走了。我想去到处逛逛。”
沈书临道:“好,你还年轻,到处逛逛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年轻这?个词在他们中间,曾经很敏感。但现在却不了。沈书临的语气闲适,像是在提点晚辈。
姜一源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他说:“哥,但我不放心你。”
“我怕你被骗钱,被骗感情,又怕你生病时身?边没人?照顾。”他语气老?成,边说边叹气。
沈书临凝神望着他,几秒过后,微微笑?了起来。
和?那?双眼睛一对视,姜一源就知道自己多虑了。沈书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人?看不穿。应酬场上,一句平淡简洁的话,便能四两拨千斤,赢过所?有人?。
他怎么可能会看不破。
他不说破,只是不在意,或者没必要。
沈书临说:“你该担心你自己。我昨晚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么?”
姜一源顿时蔫了,听话地认错:“哥,我知道我不对,给我点时间,我会放下的。”
他盯着地面?上灰色哑光地板的间隙,艰难地问道:“哥,他对你……好不好?”
病房里先是沉默了两秒,而后沈书临的声音淡淡响起:“很好。”
这?两个字像是宣判,铡刀重重地落下,斩断了姜一源所?有的念想。
“那?就好。”姜一源声音干涩,他站起身?,“哥,我明天就走了,今晚让我呆在这?,行不?”
沈书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