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临的背影顿了顿,他转过身?来,却道:“谁?”
许斌不知道这?是推辞,还是真的疑问。但?成年人该有成年人的体?面,再问下去,就不合时宜了。于是他笑了笑:“没事?,走吧。”
清明过后,姜一源沉默寡言了好几天,每天天不亮就跑下山,又跑上山。傍晚就爬上茶树发呆,眺望远方。
老?吴头一开始不管他,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踢了踢茶树的树干,望着上面道:“下来!”
姜一源含着片叶子?,吹出不成调的音调,含糊不清地说:“鸡我喂了,鸡屎扫了,菜地也浇了,柴也捡了,我在上面坐会儿,怎么了。”
老?吴头哼笑一声:“那我自己去寄茶了。”他说完就转过身?,往土屋走去。
姜一源愣了一秒,瞬间来了精神,蹭蹭蹭地下了树,追上去问:“寄茶?给谁寄?师父,带我一起啊。”
老?吴头冷笑出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现在知道叫师父了?有奶就是娘是吧?”
姜一源现在顾不上伤春悲秋了,跟在老?吴头屁股后面,师父长师父短地叫。对嘛,沈书临不来喝茶,他可以寄茶过去啊!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老?吴头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上面写的是各位茶客的地址和电话。凡是在他这?买过茶的茶客,他每年都会寄头春茶的品鉴包过去,是推广,更?是以茶会友。无论茶客以后还会不会买茶,他每年都是会寄的。
每份50g的品鉴包,有好几十份,都装在平平无奇的纸袋里。只有一份是特别的,姜一源把?那一份单独拿着这?是他亲手采摘、晒青、揉捻、装袋的茶,他要?寄给沈书临喝。
他想着要?不要?写一张祝福的纸条,却又打消了念头。纸短情长,他有太多的相思,文字会让他暴露。
茶被快递员封装入纸盒,坐上飞机,穿过云层。
两周后,沈书临寄来一封信,订购五斤头春茶,两斤散茶,三斤压饼。
老?吴头不用手机,沈书临便用最原始的邮票信件,通过绿色的邮筒,寄来了这?封信。
字迹一如既往的遒劲漂亮,最后一个字写得用力,钢笔勾破了信纸,摸上去有些微的凹凸。
姜一源拿着信纸反反复复地看。
茶寄走后,已是四?月下旬。春茶已经采摘完,姜一源又无事?可做了,他追着老?吴头问什么时候能再寄茶。
老?吴头说:“夏茶是不寄的,雨水太多,茶质和香气都不好。九月时候,如果晴天多,秋茶品质佳,倒是能寄一泡给茶客们尝尝。”
姜一源大失所望。
山中无事?,昼长夜短,姜一源除了爬山、干活,就是画画。他在树上画,在院子?里画,或者去一个很远的山头画。
他给老?吴头的饼茶设计了标识图案,老?吴头一开始不屑一顾,但?印上新标识后,客源竟然变多了。其他山头知道后,也纷纷让姜一源帮忙设计标识图案。
到?了五月,老?吴头告诉姜一源,他和沈老?板关系好,往年其他山头有出色的茶,他也会寄给沈老?板尝一尝。
姜一源立刻又支棱起来了。每天吃过午饭,他就骑着野摩托去各个山头喝茶寻茶。喝到?好的,他就买下一些,准备寄给沈书临喝。为此,他不得不强行提高自己的品茶水准,每天喝茶喝到?吐,总算喝出些心得。他几乎给满山的茶树品牌都设计了标识,茶农们非常欢迎他。
他挑选出了十几种品质好的茶,分?别用纸袋封好。他这?回在快递里夹了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字:淡酒邀明月,香茶迎故人。沈书临能认出他的字迹,他便让老?吴头帮忙写,磨了一个星期,老?吴头才同意。
到?了六月初,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