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算小食吗?
金汤匙在碗中搅来搅去,偶尔发出几声叮叮叮,清脆的触壁声,崔盈有些心绪不宁。
不对,人都在狱中,还能管得着她在他书房喝粥?
如此说来,那更没良心了,她在府中金汤玉食,人家府上的正经少爷在狱中睡石床,吃粟米……崔盈蓦地生出一股子心虚。
余光一扫,饕餮纹四足鬲旁还隔着一折油皮纸,“这是何物?”
“这是东宁府徐姨娘给娘子您寄得信,奴婢刚才只顾着舀粥,忘记跟娘子说了。”
对喔,东宁府,前些日子,她怀疑自己有遗传性心脏病,去信回去问徐氏,外家可有人得心疾而死。
打开信封,摊开信纸,徐氏的拳拳母爱扑面而来:
小酒儿,在公府过得如何,为娘无用,不能为你张罗前程,如今你……
你外家从未有人得过心疾,小酒儿为何飞书给为娘,莫非小酒儿身子有恙?我的儿,可怜……
此信可是我儿亲笔?我儿莫非已然罹患重病,无力起榻,他人代笔,金钩银划,竟与往日大不相同……
可是公府五爷代笔?还望五爷怜爱我儿,民妇愿为五爷常奉佛前……
信封里还夹了几百两银票,崔盈鼻头酸涩,这是她从原身那里窃取来的母爱。
她知道徐氏身上也没什么银钱,也不知这几百两,是她靠刺绣攒了多久,好在东宁府地处偏远,徐氏又是内宅妇人,还不知她口中的五爷,还在大理寺监牢里面病歪歪,要死了,不然岂不更担心她。
以她那懦弱胆怯的性子,必定惶惶不可终日,自诘而死。
等等,徐氏能看出她与往日字迹迥异,甚至判若两人……那东宁府的女教习,还有铺子掌柜……这些人必定留有她先前字迹!崔盈目瞪口呆,完犊子了,郑秀之要是找东宁府崔家九娘子的字迹来一对比,她浑身张嘴,死不承认都没法子。
崔盈扶额,原就是食不知味,如今更好,咋端来的,咋端走吧,遂冲芙蕖摆摆手,“先端下去吧,我乏了,要去小憩两刻钟。”
“这……”
真是吃不了一点,话落,崔盈打了个哈欠,竟真有些倦了,她托着小脸,斜倚着一对鸳鸯枕,就这么在矮榻上入梦。
“不要走,阿盈。”
“不要抛下我……”
“娘,不要罚阿盈……不要……”
……
“阿盈,我要走了,你离开公府后,定要护好自己,祝卿千万岁,无处不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