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多日后, 又见到穆元承这个原书男主。
岑芙是穆元骁的嫡嫂,虽他人在狱中, 崔盈却是得随着他为岑芙, 身披黑纱的腰系白布。
岑芙那不足三月的幼子尚在襁褓,裹着麻衣, 草绳扎在头上一圈,也算是给他娘尽孝灵前。
因着前来吊唁的生人多, 许是被吓着了,哭声细细,像只小猫。
悲恸慈母眠棺绝于世,可怜稚子襁褓无所知。
灵堂上, 只见穆元承一袭缁色常服, 神色怔怔,对于发妻之死, 似乎有些无措。
崔盈隔着老远遥望,他站在岑氏棺椁面前,愣神了一会儿了,他是从昨夜里, 从京郊大营纵马二十里赶回来的。
崔盈见过穆元承从漠北, 刚回公府那傲慢睥睨的姿态,贬官时,纵容不迫的娴淡, 这个男人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是笃定无畏,运筹帷幄, 尽在掌中。
现如今,他竟也有这番失态,崔盈站在角落窥视,神情流露出些许讥诮。
岑芙本就自生产后,得了血崩之症,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却在刚出月子,外为其弟奔走,内要操持庶务。
难道穆元承当真眼瞎了,瞧不见?
崔盈冷嗤一声,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作了一揖,算是尽了哀思,便离开了灵堂,至于郑秀之提及离开公府之事……
崔盈在心底冷笑,让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从大笼子飞向小笼子,她又不是蠢货。
至于那些信……崔盈扶额,不由一阵胸闷气短,还有三日,且容她想想如何斡旋,别人资助贫困山区的学生,还能得个善名,如今,换她崔盈,竟迎来个恩将仇报。
好一个书生,好一个郑大人。
“芙妹,是我对不住你。”
屋檐雪融冰消,凄清一室,穆元承站在廊庑下,握着岑芙的灵牌,左掌摩挲着灵牌上用鎏金朱砂勾勒的嵌痕,良久才叹息道。
发妻岑芙神位
地上跪着正在恸哭的的彩蝶,哀泣道,“二爷,夫人留了封信。”
满怀愁思的穆元承,这才回过神,扫了眼地上这丫鬟,想起似乎是他妻子的贴身大丫鬟,示意她将信呈上来。
“夫人说,她为二爷所做一切,都甘之如饴,可恨身子不争气,不能长伴二爷左右。”
穆元承接过那重如泰山的遗书。
相公亲启,
自妾诞下平安,便每况愈下,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偶从杂役口中窃听,五弟噩耗,母亲重病,妾却缠绵病榻,不能侍奉汤药,实非为媳之本分,今晨匆匆见母亲,母亲正于轩窗下题书,为我们夫妇二人伤神,为公府劳心,惊觉有失世孙妻之责,强撑病体操持中馈,冬月凉寒,妾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知大限将至,现手书绝笔一封,望相公垂怜。
首事,妾作君妇近十载,迟迟未曾繁育子嗣,妾之过错,恩谢郎君体谅,来世愿化翼鸟,衔环以报,今始得平安一子,余生望君看顾费心。
事二,府中诸事,妾已布置妥当,择穆家妇中名望之人,照章程行事即可,郎君勿忧。
事三,妾之神去矣,伏愿郎君衣冠楚楚,风采依旧,另聘佳妇,托付中馈,家宅和顺,青云直上。
妻岑芙绝笔。
在另聘佳妇时,墨迹晕染,可看出写信之人踟蹰不决,游移不定。
穆元承握紧这封遗书,阖眸,神情悲恸,久久不发一词。
前来吊唁的岑二小姐,走到岑氏棺椁面前,上了一炷香,双眸含泪,侧头望向穆元承时,眼中带着几分愤恨,泣声怨道:
“我姐姐是你害死的。”
“小曼,住口!”
尚书夫人呵斥住岑曼,岑曼扭过头不驯极了,唇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