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就着穆二郎的字迹,以他的名义去信给爹爹,就道:贵人看重,不知可愿相投。

总之写个模模糊糊的话,多疑之人看到这类话能自己脑子里想出百八十种勾当出来。

然后再让红莺仿一副六皇子墨宝,崔父自然将家财拱手奉上,再许诺他一个东宁府转运使,她那爹爹想必心花怒放。

崔盈欲到穆元骁书房去翻他二哥哥教训他留下批注,必有字迹,让红莺看去仿来,走到甬道尽处,忽的想起白日里自己说如何为穆元骁脱罪,穆元承那一副看贼人的眼神,就止住了脚步,不能急,慢慢来。

翌日,她一身天青素服,提着鸟行座雕漆仰莲纹食盒,里头都放了些穆元骁平日爱吃的糕点小菜。

求到孟氏跟前,说自己实在放心不下五郎,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孟氏哪里还会疑她,当下允她出府,还特地遣人给她套了马车,甭管真情还是假意,五郎出事,她能滴出这许多眼泪,也算她像样。

京兆府。

惊堂木拍了几下,手持五尺长棍的衙役,分为两列,面对面肃穆而立。

但见京兆尹一身绯红官服端坐在大案后,头顶是“明镜高悬”的匾额,身后是块江海山崖图案的巨大屏风,生出无尽气势与威严。

高声道:“带犯人上堂!”

“带犯人上堂!”

……

很快随着哗啦啦地的锁链拖地声,随之便是被衙役带上来的穆元骁与穆元锦,穆元骁本就是个未开化的石头,经过一夜,慌张褪去,已然既无惧色,也无忧色,对于这许多人却生出嫌恶之情。

穆元锦这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是吃尽了苦头,先不说公府打点上下,狱卒不敢短了吃喝,更不敢提什么严刑拷打,只是牢里始终是牢里,鼠蚁乱窜,臭不可闻,穆七郎整宿不能安置,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瞧着跟换了个人似的。

在堂外观审的大崔氏,看他这憔悴伶仃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听穆元锦虚弱道:“五哥,二哥肯定会救我们的吧?”

又喃喃,“这次回去,能不能让二哥给我安排个差事,我娘就盼着这个。”

“不行。”

穆元骁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将穆元锦给气得精神了,脸上还生出几分红晕。

“我吃这么大的苦头,要不是……那日…不是,五哥,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没杀人。”

穆元骁还是老样子,不过好歹是回了他一句。

“那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说?”

然后他就又一副锯嘴葫芦的讨嫌模样,穆元锦翻了两个白眼。

“肃静!!!”

二人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京兆尹的法眼。

现如今堂下跪着的便是本案苦主和两个嫌犯,京兆尹手里捻起薄薄的状纸,摸着胡须审看起来。

先说那苦主,就是章九郎的亲爹,章郜,本来是靠着祖上荫庇求了小官,前些日子领了差事出京一趟,回来发现儿子死了,爱妾也死了,那里肯依,再加之有心人指使,自然前来告官,再说他那妾可是横死,怨气极重,若他不讨个公道,只怕要回来缠住他这个做郎主的。

看罢后,将状纸扔到地上,先走个流程似的问道,“嫌犯穆元骁,穆元锦,对这状纸中所供述罪名,因口角之争,从而拉弓射杀章郜之子,害得人母伤心过度,拖着病体子在京兆府门前投缳自缢,尔等可认罪。”

崔盈本是为了穆元骁而来,一方面感慨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公子,受这份罪,一方面听着京兆尹的官话,又生出几分笑味儿,那场面就跟前世看电视一样。

“不认,大人冤枉啊!!”

穆元锦大呼冤枉,这祸事哪里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