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若要将小妇人拿去见官,妇人绝无怨言。”

“这事不本不怨你。”

崔盈扶起她,轻叹一句,“天灾人祸谁能料到,我不会报官,不过下次我更希望再遇此事,你能事先禀明缘由,也好过事后请罪,就罚你两月工钱,算是小惩大诫。”

“多谢夫人恩德。”

黄嫣感激道,心底暗暗发誓自己定要好好为夫人经营铺子,方才能不负夫人所托。

崔盈半是敲打,半是施恩于这黄嫣,一来她甚是欣赏她敢于自立门户,出来做生意的勇气,二是她觉着,这人可用。

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在胭脂铺查清账面,出来正准备着去镖局一趟。

走镖的武师们,对这大魏朝的各个城镇分布,风土人情熟练谙达,想必比官衙舆图还精准。

侍剑黑着一张脸跟着崔盈主仆二人身后,这时崔盈,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了,可如何甩开侍剑也是桩麻烦事儿。

由头暂时她还没盘算好,于是乎在红玉坊驻足不前。

“有劳夫人替在下包一盒胭脂。”

好耳熟声音,崔盈转过头就见到那道记忆中熟悉的身影,他身着浅绿色七品官服,清隽出尘,头戴乌纱,腰坠银銙,好一幅人模狗样。

崔盈脑中宛若被重击,无论是隔空眺望,还是从他人言语得知他的消息,她皆能一笑而过,等再见到他时,她才发现被背叛,被伤害的痛,哪怕愈合结疤,也不意味着它彻底消失。

重新被撕扯开来,依旧鲜血淋漓,她极少信任一个人,在刚穿过来那两年,她像无头苍蝇,生怕被崔父送人,甚至跟郑秀之生出同病相怜,相互慰藉舔舐伤口之心。

她幼时也是如此,孤苦无依,艾艾期盼有人能救她出苦海,原来人家可比她聪明多了,他从来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见到老熟人了,芙蕖迎面走出来,心下一跳,跟在崔盈旁边的小喜用眼儿横了郑秀之两眼,暗道这位郎君好没眼色,不叫铺子里的伙计给他拿胭脂,使唤起她们夫人来了。

“哎哟,糟了,我方才将五爷的令牌落前面歇脚的茶楼了。”

芙蕖见侍剑目不转睛盯着崔盈他们二人瞧,心急如焚,猛地拍脑袋大呼,将一旁抱胸审视二人的侍剑吓了一跳,他打量着二人觉得哪里不对。

一位是新科探花,一位是深宅大院里他们五爷的小妾,那位探花郎似乎与小夫人相熟,谁知芙蕖这小丫头马虎精,五爷的出府令牌也能丢。

“侍剑大哥,夫人估计还得跟黄掌柜说会儿话呢,而且买胭脂一般都是女眷,您杵在这儿,人都快叫你吓跑了。”

还嫌弃上他了,侍剑武艺精湛,奈何长年跟在穆元骁身边,也染上几分纯稚,自是不知这男女眉眼官司上的机锋。

“可五爷让我守在夫人身边。”

侍剑酷酷甩了芙蕖一句话,芙蕖干咳了几声,直接强行扯住侍剑的袖子,开哭,“侍剑小哥,您就陪我去吧,近日城里流民多了许多,我一个人去害怕,要是令牌丢了,回去,我,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