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开春了,她手也不冷了,又因他这作态,一张芙蓉面绯红,扭捏着将手抽了出来。

这厢又和和美美后,崔盈给他赔不是,道自己方才身体不适,缓了缓,好多了,现如今能陪着他去了。

孩子气也好,但凡有个龃龉,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不她应下,又高高兴兴地同她一道说起,那巢是池底的泥,山上的草筑成的。

“表哥看得这么仔细?”她偏头问他。

“那是自然。”

这地方也不知道在哪儿,九曲十弯,她从锦绣堂廊庑踱步到莲池,再到清竹林,只觉这地方眼熟。

“这是哪儿啊?锦绣堂和沧浪阁都没有竹林,谁的院子啊?”

崔盈问着他,走进竹林,枝叶摇曳,十步开外,便是一座矮山,她估摸着这府宅兴建时的造景,并不是它本就有的,构了一斗室相傍山斋,雅致风流,心中颇为慨叹,暗道这也许就是古人的意境之美了,在这地儿她也许能静心点茶了。

穆元骁正仰着头看鸟巢,漫不经心,“二哥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是来这儿,二人先前置那场气当真是闲的。

“五爷啊。”

她改口不唤他表哥,穆元骁奇怪地睨了她一眼,除了在他娘面前,她一般不叫他表哥的,每每一改便是有事儿。

他捂住耳朵,今日已经够烦了,见状崔盈冷嗤,他不欲听,她偏要说,她是为了谁,又不是她哥哥,她操心这许多还不是为了他。

“等你二嫂肚里的孩子落地,你就要做五叔了。”

这事儿他还是乐意听,他不再执著于纠缠那鸟儿的巢,面上现出几分笑意。

这说女人变脸最快,她看男人也惶不多让。

“先前你哥哥院里的柳夫人小产了,你知道吧。”

她轻坐石凳,穆元骁几个大跨步半蹲在她面前,两手撑膝与她齐高,四目相望。

但见他凤目明亮,就这么定定注视着她,崔盈抬手抚上他右颊,细细低语,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知道。”

崔盈垂下蝶翅般的睫羽,显出忧心忡忡之态,“你看方才在你娘那儿用膳,你二嫂那般不适,我瞧着跟柳夫人像极了,我爹之前有个小妾,就这般盗汗乏力,浑身酸痛,食不知味,寝不安寐,不多日胎儿就化成血水流出来。”

“你哥哥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五爷,你就不心疼你哥哥?”

她猛地睁开眸,望进他眼底,里头是一片虚无。

“心疼。”

果不其然他也呈现出复杂之色,崔盈抓紧时间添一把火,“你哥哥院里定然是小鬼作祟,这才害得你哥哥的姬妾们,接二连三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