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他平常的性子,他根本不会进内室,可那日他进去了。

甚至还……心痛了。

他似乎在一步步退让,这当真是个坏消息,蒋鸣铮如实想到。

他已经为了她亏损了粮草和矿脉,她得赔他一个夫人……

“其实我在城郊有处别苑,里头有几处泉眼,过些日子带你搬过去,给你换个住处,左右爷看你也不喜欢在府里待着。”

虽不曾听见她回应,不过蒋鸣铮依旧自言自语道。

崔盈:!!!

原是装睡,后来当真是困了,便意识模糊了,谁知半梦半醒间,居然听见这消息。

有温泉的别苑?她真得不需要,她要有狗洞的!

别苑方便她跑路吗?

蒋鸣铮是习武之人,自然感受到了这猛地一变呼吸,他附在她耳畔,气息温热,失笑道:“九娘,你没睡是不是?”

崔盈还是不语。

“你若是装睡,爷别的做不了,但有的是手段欺负你,和偏院里的那小崽子。”

“郎君何故出此言,妾身适才都睡着了。”

她佯装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道,蒋鸣铮冷笑了一声,这女人又在看他笑话。

“是吗?”

“自然。”

崔盈腹诽,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适才也不是谁在她耳边,可怜巴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哼。

室内明明被炭火与壁炉,烘得暖洋洋的,榻上的两个人确实相敬如冰。

室外春寒料峭,却让人心中一片?热,穆元骁从客栈出来后,便先潜入了平王府,出乎意料的是,平王府看守松懈。

除了平王寝居,其他院子他都极轻松便进去了,平王寝居只是废了些手段,平王也不在寝居内。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平王所在了。

蒋鸣铮所在的凉州节度使府,他才进大门,就险些被布置在周边的高手探查到,好在他动作麻利,打昏了一个出去采买的小厮,拿了他的腰牌才进来。

他扛着采买回来的菜与肉,走到膳房。

膳房的人并不认识他,他便只道自己是顶了表哥的缺,他表哥王二牛得了传染病,在家猫着呢。

他可不敢冒冒然说自己是新来的,蒋鸣铮这厮多疑,府上用惯了的,知根知底的下人,不会常换。

膳房的人闻言,关切了几句。

便开始结筹备明日主子们的一日三餐,有的汤啊,羹啊,还有炖菜,得今儿晚上就得备好了。

穆元骁在帮忙搬白面粉,和各类瓜果蔬菜时,一边竖着耳朵听膳房婆子们闲话。

倒是听到了一个出乎他们定州意料的消息,平王未住在平王府,而是住在蒋鸣铮这厮府上,算算年纪,平王禅位时,才九岁,如今也该有十四了。

他住在舅父府中,兵权庶务全权由舅父打理……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穆元骁记下这处,打算回去告知兄长,又想起自己进府的目的,是打探阿盈的消息。

不过又不是该从何打听,眼珠一转,他道:“这些日子,采买的活儿当真是累死个人,忙都忙不过来,府上就这么几个主子,何时用得上这么多菜,这么多肉。”

那几个膳房的婆子闻言,立时有了共鸣,毕竟他是采买膳房用的菜肉,她们膳房是负责处理这些食材的人,这些日子当差真是磨人呐。

“可不是,都怪那什么劳什子的定州叛贼,家主留他们在府上做客,听外院说,人家又不住,原是要备宴的,现下又不备了,过些日子他们若是在外头住腻歪了,发觉还是住主人家好,又得到老爷府里来,感情这些大老爷一天一个想法,折腾我们这些当差的。”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