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戮战,足足历经了两个时辰,天昏地暗,尸横遍野,魏鸾见势不好,开始调军,穆元骁这厢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恋战。

终是顺利离开了洛邑,走之前穆元骁望着怀中昏迷不信的小娘子,驻足深深地注视着洛邑城良久,一双凤目中,是化不尽的阴翳。

一行人终是得以喘息,赶回定州,却仍旧不敢放松,错过这个良机,魏鸾想必从此便是功亏一篑,定会派追兵前来追杀。

崔盈中箭后,昏迷不醒,饶是穆元骁为其用了军中最好的止血药散,也无济于事,终于是到了第三日,她发起了高热了。

穆元骁想要去城镇替她找大夫,素来沉默寡言,只知奉命行事的天明,头一回同他争辩起来,即便,他也算是他的主子。

“已经死了这么多弟兄!还难还要拿剩下的弟兄安危冒险吗!!!夫人的命是命!难道弟兄们的命,不是命吗!您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若非您未曾,在二爷预料的日子回到定州,二爷生疑,派了弟兄们前来,难道您就要交代在洛邑吗?还是被那个疯女人抓住,让二爷难做!!!都说五爷您大好了,可属下瞧您分明是病得更重了,您为了一己私情,不顾后果的鲁莽行事,只会害人害己!”

“侍剑死了……夫人也中箭了,属下说句难听的,其实夫人在洛邑位得那疯女人青眼,没有您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潇洒自在,可就因为您……”

穆元骁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又看着高热不退的心上人,握紧了拳。

侍剑是天明的师弟,又相识二十余年,自穆元骁在漠北传出“战死”后,便是被调回穆元承手底下当差,形影不离多年,城门下骤然听见侍剑死讯,他来不及伤怀,后连日逃命。

到今日穆元骁要出去寻大夫,终是忍不住,宣泄出来了。

“属下僭越了,回到定州会自请去戒堂,五爷见谅。”

因不敢走官道,他们都是在密林亦或荒山中穿行,两个八尺高的男子沉默地站在溪涧边,其余人手都在四周盯梢,防止追兵赶上。

半晌,天明道:“这条小溪下游应会有城镇,属下替夫人去寻个大夫。”

他说自己去寻大夫,就做好了被魏鸾抓住便以命相搏的准备,被穆元骁止住,“此事,是爷思虑不周,该去戒堂的人,是爷。”

“自然为夫人寻医之事,也该爷去。”

“若是爷日落前没回来,你将夫人放在木筏之上,顺着溪流飘到下流,想来应会有人瞧见……然后,你们回定州向二哥复命,另,替爷转告二哥,爷绝不会让他多年筹谋,付之东流,这次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对。”

穆元骁拎起佩剑,将身上仅剩的披风,为靠在岩石上的小娘子披上。

“这次是爷思虑不周,日后不会了。”

他握着她手,因着高热,连带她的手,亦是滚烫的,他不由心中一痛,他没料到局势瞬息万变,由不得他。

失了自幼跟在身边长大的心腹,心上人也中箭高热。

离去前,他实在不舍,此去凶险,想多看两眼,直到那小娘子雅青色的睫羽微微颤动,嘤咛一声苏醒过来。

崔盈虽在昏迷,可却是能听见众人交谈,她也心知现在十万火急,她竭力逼自己醒来。

“阿盈,你醒了?!!”

穆元骁又惊又喜,只因他实在不放心走后,天明将她放在木筏能否顺利得救。

崔盈虚弱道:“你这傻子,要去哪儿?”

穆元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住后怕地颤声道:“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今日你还发起高热,军中中箭伤之人,但凡取出箭矢后,高热者,十不存九。”

“我这是……这是感染引发……的高热……是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