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一别数年,猛地见到故人,勾起那些让她……不欲再忆起的事,亦或人……
“哼,看在平安和……五郎的份上,爷自会考虑,爷倒要看看魏鸾还能撑多久,迟早爷要她求到爷跟前!忏悔昔日所为,必为我穆家亲族血恨。”
“那是你们的事。”
崔盈头也不回上楼,穆元承嘴上说着狠话,却也因重遇故人,想起了在上京同弟弟们习武的日子,当年嘉峪关惨败,是小人泄密,待他查明泄密之人后,那人却已被魏鸾以贪墨罪处决,究竟是她卸磨杀驴,还是她并不知情,通敌叛国,与忌惮朝臣设计构陷,一桩归一桩他得同魏鸾算清楚,多么狠心的女人,全然不顾昔日情分。
手中的酒水也掺上了苦涩愁闷。
是夜,月华如瀑,刀剑相撞声响起,穆元承本就因白日之事,辗转难眠,索性起榻至客栈踱步,谁知却见几道可疑身影鬼鬼祟祟。
皆是往那女人厢房窥探,穆元承剑眉轻拧,这女子虽非善类,可若是叫五郎知晓他这做兄长的,就这般眼睁睁看着心尖上的人受人戮害,想必九泉之下……也难安息……五郎啊……
又思索及白日她口中所说淮南王的部下,一路追赶她至滁县,心中也约莫猜到这伙儿人的来历。
他既看不惯魏鸾,却也做不来乱臣贼子。
“阁下深夜闯进我定州,不知所为何事?”
“你这莽汉,休要多管闲事。”
领头之人一声呵斥,险些将穆元承给气笑了,好大胆子,就如今这局势,便是淮南王到他跟前,也不敢如此同他呼喝。
“将白日入城那名女子交出来!我一眼便看出,你旧疾在身,你不是我的对手。”
“太过张狂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说罢穆元承便提剑袭去,同时也惊动了,他带来一众护卫,也赶了过来相助,一时缠斗在一处。
崔盈躲在厢房内,也听见了这番对话,心忖道:幸好自个想办法躲进了定州,祸水东引,若是男主能跟淮南王的人反目,站在对立面,那洛邑那位日子会好过些。
她跟在魏鸾身边这三年,对魏鸾有怨恨畏惧,有欣赏,也有……怜悯,她是真看出这个朝廷积重难返,可自己的兄弟手足,又担不起大事,她有心重建魏朝,可她却是位公主,她身上有着封建王朝上位者的残忍,也有着这个时代女子身上所披戴的枷锁,按说她这样的穿书女该支持她,可在历史巨轮面前,一个人渺小如砂砾,她能做到现如今,已然是极致。
其二,私心是……她杀了五郎,她也怨她。
穆元承同面前过了几招,便心中有数,知他是一员悍将,生了惜才之心,可怎就是淮南王的人,若是能招揽……
可滁县到底是定州境内,是他穆元承的地盘,莫非在自家地界上还能叫人给拿捏了不成。
最终是那男子落败,穆元承听见他带来的几人,有人埋怨他不听劝阻,鲁莽入城,这才使得几人落入险境,这几人,人心不齐。
“你休要仗着军功,便刚愎自用,出门在外皆是你一言堂,我们既擒得了那孟四娘,还有这小娘子的亲侄儿,本就占据上风,如今你为了追这娘们……”
阿银亦是满脸懊悔,只是驱马到了滁县城门口,见那小娘子离去的背影,一时竟心脏处酸涩难忍,恨不得当即将人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