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长期饭票,纵然这个饭票有些美中不足,不过好在财大器粗。
最后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她一日比一日感觉到倦怠,惊惶,深深意识到这不是她生活的土地,这不是她的故乡。
她阖眸前两行清泪滑落至鬓角。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想不到你这么不争气,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红莺说到她自我放弃的原因时,咬牙切齿地痛心,男人有什么好的,口蜜腹剑,花言巧语,薄情寡恩,她的妹妹当时也是因为男人,不过她妹妹是含恨而死,这丫头……
“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就你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谁又瞧得见?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当日穆家搜府抄家时,就你一人幸免,外头都道,是你泄密;就在昨夜邺城驿站官差来信,穆二郎被押解返京路途中,在离京不过三十里客栈,杀了朝廷派去的官差,随后逃遁,不知去向,你现下死了,岂不正合他心意!”
见她还是没动静,下人们开始划动棺材盖子,红莺右手握拳,“你不是要杀郑大人!他没死,当日他负了你,又多番利用你,你若不杀了他,就这么束手就死,甘心吗!”
听见棺材里好像有些动静了,红莺忙继续道:“你那小情人,穆五郎,他,他也没死……”
“当,当,当真……”
随着虚弱女声传来,棺材上方赫然探出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扳在棺材盖沿上,青筋脉络清晰可见,将几个下人骇得险些站不稳。
“自,自然当真,我何必胡诌些来诓骗你,你我非亲非故,顶多算得上是同僚,有些面子情诓你作甚?”
红莺嘴上一口认下,若是崔盈此时起身还能看见她不自在的神色。
见她像是不寻死腻活了,红莺吩咐两旁下人将崔娘子扶起来,纵她是华佗再世,也医不了自寻死路的人。
这世上,再好的医术,都只能医人,不能医心。
棺材盖快合上时,她虽是阖眸,却能感知到光线由明及暗,在真要彻底合上时,她又生出一丝对死亡畏惧,她真的要死吗?为了那个傻子值得吗?她走到今日,她的命,她的银子,她的地位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东宁府她还有个“娘”,纵然是“她”的亲娘,可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娘对她也不错。
红莺说,那傻子没死,可她知道,他死了,红莺只是在哄她罢了,至于红莺为何这般在意她这条性命,她猜不透,她这个人管来计较得失,从不相信有人会不计较得失的对一个人好。
许是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