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散婵钗落,二人厮混,竟忘了时辰。

情事毕,申时已过,将近酉时,鏖战近两个时辰,二人青丝交叠缠绕,倚靠在枕席间,她美眸半眯,慵懒道,“爷不是说午后还得练枪吗?怎的还不起身。”

“治病要紧。”

他言辞凿凿,眉眼间尽是餍足,叫外人听见,不知道还以为这二人在榻上,干得什么正经事儿,崔盈撇了撇嘴,竟生出一丝悔意,若是二人并未这般痴缠,肌肤相亲,将来公府不好混,她还能去魏鸾那处讨个差事,可这有了肌肤之亲,便是有了拖累,他真就这么成了她的男人……

不过公主说得也没错,他们穆家的男儿,别的不说,身子骨是一顶一的好。

怕漏了错处,崔盈并未多叫水,好在小喜机灵,给备上了。

日晚倦梳妆,崔盈不想起身,原是连晚膳都不想用,就要歇息就寝得了,可想起大太太孟氏,日日都得招她过去,看看她的宝贝孙儿,也只得打了哈欠起身,唤人进来梳妆,她起了,那穆元骁自然也起了,他看着芙蕖小喜二人为她绾鬓描眉,心中一动,走过来,也要替她描眉。

小喜正想劝诫自家夫人,怀着身子可不能仍有五爷胡闹,腹中子嗣要紧,见穆元骁走过来,便也就是作罢了。

他夺过芙蕖手中石黛,便要为她描眉,他这不是胡闹,崔盈蹙着眉头,后仰躲开,她可不想待会儿,顶着两道八字眉过去,见大太太,要是叫大太太知道还是自己宠爱的小儿子给她画得,那更是不得了。

见她不肯,他悻悻焉,又觉这样没面子,干脆给自己两道剑眉上,添上一些色彩流光。

又对崔盈道:“现下市面上有种青雀头黛,描上素雅极了,爷瞧你平日尽爱着浅绿天蓝月白的衣裳,这青雀黛应合你心意。”

崔盈闻言,拿着石黛的手一顿,问他,“不曾想,五爷对这胭脂水粉里面的门道,这么熟谙,真是奇了怪了,莫非外头还藏了红颜知己,不然成日习武进学,还知道这哪支黛笔配妾身。”

她这话问得来势汹汹,大有他若是答得不好,那算是完了。

他支支吾吾不肯详说,崔盈都重新梳洗一番,预备着去锦绣堂了,二人才有过肌肤之亲,他正眷恋黏人呢,自是追了上去,期期艾艾后,“先前为了给你出气,老七不是扮了那个妓坊娘子,他说得……”

原来是这么回事,崔盈觉得好笑,“大男人可不能描眉涂粉,出去叫人笑话。”

她这话有些不对,穆元骁以为,想了想道,“许多世家公子是喜爱涂抹脂粉的,我们穆家男儿是武将,才不兴这个。”

又想了想,补了一句,“四叔不算。”

这样说来才周全。

“别人与我有什么干系,表哥,你别描就行了,不然阿盈可亲不下去。”

芙蕖跟小喜吃吃笑了几声,穆元骁面上蓦地一红,想发作,可转念一想,这两个贱婢是表妹的心腹,就跟侍剑对他是一样的,便轻哼了一声,说自己去练枪了。

崔盈自然是随他去。

锦绣堂。

大太太见她来,也是给了笑脸,就跟她刚入公府,大太太头疼穆元骁房中无人,瞧中她一样。

“今日如何,安胎药可都喝下了?”

大太太很是关切她这一胎,崔盈一一应对,二人都有自己盘算,面上一时瞧着亲切热络,就跟亲母女似的。

见她步履虚浮,大太太不由担心,还想叫府医来诊脉,崔盈这情况,自然是能少叫府医便少叫,只说下午身子惫懒,睡得久了些,大太太这才放心。

等她走出锦绣堂,大太太对青姑道:“这孩子有了身孕,伺候不了骁儿,按说我该给骁儿安排一两个通房丫头,可想着她才有孕,若是知晓此事,必然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