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滚额角。

听他大清早跑到她这儿满腹委屈,牢骚不断, 又不老实, 脸上仍然是笑吟吟,捏住穆元骁胳膊下软肉, 狠左三圈右三圈拧了又拧,将他疼得龇牙咧嘴,二哥打他是皮肉之苦,表妹拧他是绵里针, 阴着疼。

“表哥还舍得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哪里又不如意,让你同阿盈这般相敬如‘冰’。”

“阿盈, 你别拧了,爷疼, 疼,真的疼。”

穆元骁小声讨饶,周遭丫鬟们纷纷忍俊不禁,垂下脑袋不敢抬头看五爷出丑。

“那你还不老实些,看你额角都肿了,怎么弄得?阿盈拿鸡蛋给表哥滚一滚,好快些。”

说罢,崔盈拉他衣襟,让他过来,穆元骁有些别扭,将头侧过去,手中还拿着银箸,也不动筷,就这么生着闷气,可二人朝夕相对数年,崔盈哪里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得,心觉好笑,顿了顿身子,探出纤纤玉指,将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勾回。

宠溺逗弄道:“真恼了?”

却见他小扇似的睫羽颤动几下,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撅着嘴,都能挂油壶了,晶莹的泪沁出,在眼眶里打转,崔盈怔仲,好端端,他哪里又委屈了。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泪珠可算是不值钱。

“你们都拿爷当孩子,可爷今年二十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阿盈,爷是你的相公,是小狸的爹,你能不能……总是这般……”

崔盈拿着裹着烫鸡蛋的布团愣住,不由莞尔,“这般如何?”

“拿爷当小娃娃看,你哄爷的话,爷不是瞧不出来。”

她正欲矢口驳了这话,却后知后觉,他说得爷不曾有错,叹了一口气,“是是是,今后都应表哥,表哥已是个能订立门户的郎君了,昨日是阿盈不对,阿盈同表哥保证,绝不再如此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