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抿着嫣红的唇瓣,醒着头皮随便指了一个。

“罢了,就先留她吧。”

看她小家子气的模样,大太太心中叹气,日后她腹中孩儿生下了后,若是个小郎君,就送到安澜院,同平安一起让二郎教养,若是个小娘子,那她便抱到锦绣堂,亲自教养。

崔盈还全然不知,大太太心中,已将她划为不适宜教养孩儿的典型。

大太太这般兴师动众,倒是打乱崔盈阵脚,她原先是想买通府医,说那日诊错脉了,亦或跌倒小产,可若是如此,待来日大夫再替她诊脉,就会发现破绽。

果真,人一旦扯了个谎,就得无数个谎去圆。

午时,穆元骁从族学回沧浪阁,一路上神采飞扬,老国公问他,也能说上两句话了,瞧着病情似乎好转了。

“对,阿骁要做爹了。”

他回老国公这么一句,肯跟人说话,便是有所进益,加之府上添丁,老国公也心满意足地同友人吃酒去了,

侍剑跟在他身后,兴奋,“爷,您的病,真的好了。”

“爷没病。”

穆元骁听着有些不顺耳,抬脚想踢他,想了想又将脚放下,自言自语,“做爹要稳重,要给孩儿当个榜样。”

侍剑都做好了挨踢的准备,没想到落空了,不由摸了摸脑袋,真是活见鬼了,做爹就能让五爷改了性子,这小姑奶奶怎么不早点怀上!

“阿盈,阿盈,我回来了!”

穆元骁几乎是飞奔回沧浪阁,本来他就不爱在族学读书,如今表妹腹中有小娃娃了,他进学时,先生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就在书上画他的小娃娃。

对了他还想起,做爹了要给小娃娃取名字。

他在先生授课时,给小娃娃取了好多名字。

于是正在用午膳的崔盈,听到了这么一串名字

“大虎,花豹,青雀,小狸……”

听得她嘴角直抽搐,停箸对其疑惑道:“怎么?你的孩儿,就不能有个人名儿?”

先不说她腹中的假孩子,就这爹取得名字,只怕真有,也不大乐意出来。

“可是我们的孩儿很活泼,这些名字很适合我们的孩儿。”

穆元骁小心翼翼挨着崔盈坐下,用手蹭了蹭崔盈腹部衣料,算是跟自己的“孩儿”打招呼了。

这个时候,他对表妹又感觉新鲜极了。

崔盈拉着他淄色窄袖,让他赶紧坐下用膳,做出这许多怪模样,来引人发笑作甚。

二人打情骂俏,布菜的丫头们,都吃吃笑了起来。

“瞧五少爷对咱们夫人可真好。”

还有胆大的小丫头逗他。

“待来日有了小郎君,夫人一心扑在小郎君身上,都顾不得五爷了。”

穆元骁贯来不看人脸色,辨真假,若是惹他不高兴了,他便也是个乖戾的主儿,不分场合身份就要将人赶出去,亦或发卖了这些丫头小厮。

今日他倒是不曾同这些丫头们计较,反而一脸紧张,对着他的好表妹道:“阿盈有了小娃娃,以后就不能再陪我玩了,她们说得是真的吗?”

崔盈宽慰他,“怎会?这丫头说来诓你,你就信了。”

听见还算满意的答复,穆元骁这才缓和了面色,扭过头对着那丫头,语气极为不耐,“你这丫头敢拿爷逗乐子,侍剑。”

那丫头听他唤侍剑过来,脸色一白,舀汤的手一抖。

遭了,崔盈眼风扫了方才那丫头一眼,知道这位主儿是个浑人,非要不识趣来招惹。

她按住穆元骁的手,给他喂了一片炙羊肉,“用膳就消停些吧,待会儿侍剑进来将人拖出去,又闹得人仰马翻的,表哥不为阿盈着想,也要为阿盈腹中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