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骁诊治,穆元承一袭墨色绸袍,负手而立站在院外。

只见华大夫为穆元骁扎了几针,穆元骁面若金纸,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大太太心疼就要进去,被穆元承拦住,“娘,华大夫正在为骁弟治病,您便是进去也无济于事。”

大太太驻足翘首往屋里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华大夫蒙着纱布走了出来,发脾气道:“说了不许这这处围着!”

又苦口婆心,“你们几位就这么看着,也帮不上忙,何苦呢,几位一来,又跟着一堆下人,这鼠疫最忌讳人群聚集,院落清净些,是最好的,别这个没治好,其他人也染上了。”

大太太见儿子虽呕血了,可像是好些了,忙不迭道:“是是是,这位神医,有什么用得上的药材,只管同下人说。”

“神医说得对,我们自就走。”

大太太又拉着崔盈匆匆离去,走之前对穆元承道:“老二,你弟弟这儿就交托给你了。”

路过穆元承身侧,崔盈偷觑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现下身上有几分落魄之气,想必是才丧妻没多久,还没振作起来。

她往返西南花了大半月,那黑心书生当初只留给她三日期限,如今三日期限早就过去,那些信没流出,想必这位已经替她将信窃回了,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既然不能照看五郎,那便同我一道为五郎供佛上香,祈祷五郎无事。”

大太太吩咐道。

后又碎碎念,“上巳节,我得去宗祠祭祀,也好叫穆家先辈们保佑我家五郎,这次必定能逢凶化吉,百病全消。”

后来崔盈连抄了五六日的大悲咒和金刚经,这次可没人帮她作弊,她抄得手都快断了,不过大太太倒是对她越来越满意了,如此一来,她在府中地位又提升了,膳房那些婆子再不敢给她使些花招。

昭仁二十九年,立夏这一日,福寿斋传来好消息,说五郎君能起身下榻走两步了。

崔盈喜出望外,甚至有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悸动雀跃,她从沧浪阁一路穿过月洞门,安澜院,锦绣堂,跑到了在公府种了一片石榴树旁的福寿斋。

只是等她到时,福寿斋已极为热闹,大太太孟氏四太太陈氏,还有府里的当家人老国公,四老爷,二少爷,都到了,连在白云观修行的老太太,安乐长公主也回来了。

“骁儿,你可算是好些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娘担心坏了。”

大太太说着说着就抹泪,四太太忙扶住她安慰,却被她不动声色躲开了。

“骁儿,待你大好了,定要同祖母去白云观给菩萨还愿,祖母可是为你求了菩萨。”

“你受苦了,你别怕,有祖母在,那三十脊杖,我看谁敢施刑,待来年,你皇舅爷大寿,再解了禁,就与往常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