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认为侍剑对小夫人有偏见,皱着眉抿着唇有些埋怨。
追杀,跳水,乔装, 赶路, 采石,若只有与人比划刀剑,这等厮杀之事, 侍剑还不至如此,偏生又得玩命, 又得被他平日里不放在眼里的奸猾之辈挥鞭,呼来喝去,那神医更是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缥缈极了,不知从何处去寻,想到这儿,他心底一股子无名火便往上涌起。
侍剑看着用几块石头搭起来的简易灶炉,将白日做工得来的那点粟米小麦,掺着野菜一并煮了,“小爷在暗卫营里快死的时候,都不曾吃过这些彘食。”
天明冷笑一声,“咱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在被公府收养前,我可不信你没吃过这些。”
“我不过嘀咕两句也不成吗?师兄,你对我也太严苛了些。”
侍剑搅着锅里的食物,面无表情。
而后两人不再交谈,三五两下填饱肚子,就预备就着夜色,翻进刺史里寻人。
这厢受到魏鸾召见的崔盈,正急急忙忙往书房赶去,路过后花园假山时,她正思忖着魏鸾召她何事?从前日红莺给的信息里,这位多半看看之前自己个为她画下那个饼,变成实心没有。
噔,接着噗通一声,崔盈前方霎时昏黑起来,前头提灯的丫头像是摔倒了,崔盈想过去扶,“你没事儿吧?”
她问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四周一片寂静,崔盈不由害怕起来,一边朝着前方慢慢移步,想摸地上灯笼,重新拿火折子点上,一边强作镇定斥责那丫头,“若是摔了,还不赶紧起来,非要叫我去请人来扶你不是。”
“外头可是有巡逻的公主亲卫,还有虎贲军。”
后面半句自然不是说给这丫头听得。
“夫人勿惊,是我们二人。”
又是这哼哈二将,崔盈不禁扶额感到心累,腹诽着:找她就找她呗,她爹的,夜闯刺史府,你们又不是来搞刺杀的,弄这么大阵仗干嘛!干嘛!
“你们找我就找我,难道不会从后门门房那里递个信儿?白日府上管事不是去找了你们,难不成没同你们说清?我又不是被关押在这府中?你们何苦翻墙进来,还打晕前面这小丫头。”
崔盈训斥这二人,一边将灯重新点燃。
都说灯下看美人,侍剑和天明看着崔盈那张黑沉的脸,丁点也看不出她有多娇美,甚至觉着她有些像五爷生气时的模样。
“我等……”
“行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就是干这行当的,那个游医本在西南探亲,鼠疫后,智者仁心,便开始研制药方,恰逢公主遍寻民间高手,也揭了榜文,如今人在刺史府呢,他得公主重用,我们奔来西南时,沿途极少见到患了鼠疫的百姓,想来应是颇见成效。”
她这话也没错,可又有哪里不对,他们二人就是干这行当……天明和侍剑觉得崔盈在骂他们,但是又找不出证据。
“如今鼠疫消散,我现下便是去向明月公主陈情上京之灾,带那游医回去。”
接着不待二人开口,继续道:“如今刺史的掌权人是三公主,六皇子自到了西南便卧病在榻不能起身,你们二人先回去等着吧。”
“是。”
是以,二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夜里躺在干草铺得床上,还道:“可算是了了这事儿,回去也能同二爷复命。”
“要我说还是对这位夫人客气些,我总觉着她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将来指不准前程远着呢。”
天明告诫侍剑,二人好歹还算是师兄弟关系,虽然他们暗卫营里头都勉强算是师兄弟,可他跟侍剑是一个教头教出来的。
“知道了,我难不成还能为难她怎么着,师兄你也太高看我了。”
侍剑撇撇嘴,长眉一扬,满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