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这出入城的马车, 莫非不需要察看?鼠疫横行, 全城戒严,寻常人家若无要紧事, 怎会赶在这种时节出城,办事。”

蒋鸣铮就这么眸色沉沉望着崔盈, 慢条斯理道,二人目光交织,宛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若是藏了水匪,让他们逃出上京城, 圣上降罪, 你们这脑袋也就不用挂在头顶上了,你们的上头是何人, 还不速速将人找来。”

适才他逼停她车座,还得她小臂在窗沿壁上蹭破好大一块皮肉,她还没有跟这神经病算账呢!他还有脸构陷她私藏逃犯。

“名震上京”的蒋大郎君,谁人不识得, 二品大员独子, 累世豪族蒋家未来的家主,那看们士兵听见他这么说,骇得两股战战, 凶神恶煞就要来掀她轿帘。

崔盈冷下脸来,其实就算这士兵真掀开帘子来看, 也拿不出什么错处,不过她一个公府小妾出远门,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就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仆,实在怪异,何况……对她名声实在不好……

崔盈掀开车帘一个窜身出了马车,拎着裙摆灵巧跳下马车,挺直背脊,扬起小脸,毫不示弱地与蒋鸣铮对峙着,

“马车内原是妾身从老家东宁府带来的一个丫鬟,她得了鼠疫,公府留不得她了,若是就这么将她放出去,这上京里也没个亲人,她伺候妾身也算用心,妾身多年不曾回东宁府,姨娘思念成疾,妾身实在忧心,这才回家探亲,便也将这丫头捎回去。”

话摆在这里了,她是亲娘想她,想得病重了,这才回去,魏朝可是极重孝道的,至于马车里的丫头,得了鼠疫,不怕死的自管来瞧。

崔盈蒙着密不透风的面纱,只留下一双莹润明亮的眸子在外头,倒是能唬住人。

果不其然,在听到鼠疫时,原是过来想查看马车的士兵避之不及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唾沫,想起刚才自己还跟那丫鬟接触过,搓着手,一双眯眯眼都瞪圆了,其他几个同僚纷纷离他远了些。

蒋鸣铮面沉如水,冷嗤一声,“适才呈递路引和官文的手,指腹覆茧,骨节粗大,明明是男子的手,娘子莫不是,与人私奔?可知魏律言明,逃妾之罪,笞三十,充作官妓。”

崔盈:我叉你大爷,当着老娘面就给老娘造黄谣,不就是描了你的人体艺术画吗?还不是你先对老娘动杀心,后面又色迷心窍才吃亏的!!!

她算是明白了,这厮本就死了祖母心里不受,偏生送灵还遇着个让咱们蒋大公子吃个大亏的女人,自是要为难一番。

余光扫了一眼蒋家老太太棺椁,策上心来,面纱嘴角一弯,不过数息双目盈泪,故作楚楚道;“粗使丫头的手,自然与男子无疑,蒋郎君何必如此出言作践妾身,皇觉寺那日是妾身不对,不该违逆郎君心意……可妾身已为人妇,一女怎可侍二夫,郎君切莫强人所难,若是郎君不肯息怒,妾身今日一头碰死,也好让郎君消气。”

崔茶茶上线,立刻哭哭啼啼伏在马车柱梁上。

“你这女人!在胡诌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