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又不能令他心情平复,反正取悦他的人多了,所以走了,毫不留恋,因为人多啊,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得罪他,不,第二次,第一次比今天厉害多了,他直冷落了我一年,破镜难圆,终究是圆了,可裂痕还在,一不小心,就松动,就露馅。
感情也像镜子,不单照自己,也照别人。
辰儿十岁,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由奶娘带进来时,头垂得低低的,害怕多于好奇。
我没立时过去,远远站着:“记得我吗?”
他依然低头,无声无息。
一时有些冷场,奶娘抱歉地冲我一笑,对辰儿道:“不是说过叫人的吗?”
辰儿抬起头,满面悲戚,泪光闪烁,动了动嘴唇,眼泪又落了下来,再次低下头。
“说好叫母亲的。”奶娘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过几天就好了,您别介意。”
要叫也是该叫太子妃母亲,她身子不好,我不过是代为照料:“爷让叫的?”
奶娘点头。
我走到辰儿身边,蹲下:“叫我阿姨吧,我是你母亲的朋友,她出远门去了,让我照顾你,想吃什么同我说,想玩什么也告诉我,别怕。”
辰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或者说相信了没有。
母亲突然不见了,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哭,除了哭只有哭,辰儿毕竟大了,一定问过不少人,大家都置一词,于是只有接受现实,接受又怎样,还是没有母亲,所以除了哭还是哭,悲伤中定又透着胆怯,也许还问过安朝,安朝这人,被问急了,一定失了耐心,呵斥也有可能。
可怜的孩子,没有妈妈,怎么长大呢?
我让奶娘退下,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还没和这种孩子相处过呢,也没有经验,只能边做边学了:“我带你出去玩罢。”
他摇头,后退。
哦,我忘了,小孩间是有玩伴的,哪有兴趣和大人玩:“那你自己去玩吧,我这里有桂花糖,带去分给你的小伙伴,好不好?”我转身拿糖,只听身后有个稚嫩的声音:“不要。”
终于初试啼声了,我微笑:“不要紧,不会让奶娘知道,只要别一下吃太多吃不下饭。”
他盯着我,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在冷笑:“你在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哎呀,这小孩子整个一小安朝嘛,这眼神,这神态,这酷爱审视的习惯,我说一看见他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原来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轻敌必败呀:“辰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