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在谋划着别的。

只要尘埃还未落定,随时都有变化的可能。

谢云峥按兵不动,纪明珠也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

莫名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坐在妆奁前,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纪明珠表情淡淡。

破罐子破摔道:“管他憋什么坏,大不了一起死,谁也别想活!”

金子立马呸了一声,“什么死不死的,莫说胡话。”

纪明珠死过一次,比谁都知道活着究竟有多好。

于是,也呸了一声。

“方才的话不作数,要死他自己去死,我得好好活着。”

金子:“……”

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这话要是传进世子爷的耳朵,也不晓得那位会不会找她们算账?

“表姑娘,您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金子仔细想了想,“在世子爷回京以前,您在国公府总是谨言慎行,但也有小姑娘天真烂漫的一面,后来您被世子爷吓病,那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哪怕在笑,眼神也很伤感,今日我觉得您好像又有了以前的模样,喜怒哀乐皆有。”

正常人都会有情绪起伏。

高兴也好。

难过也罢。

若是什么情绪也没有,那人还能正常吗?

金子觉得,自家表姑娘的心病已经开始治愈了。

这是好事!

“表姑娘,元公子让您高兴,您就应该与他在一起。”

金子挤眉弄眼,“奴婢说错了,您和元公子已经许下终生,只等赐婚圣旨一到,便可以举行大婚,举案齐眉,恩爱一生了!”

纪明珠被说得脸红,

再对上金子促狭的眼神,更是脸热得不得了。

作势要敲她的额头,“好你个鬼丫头,都敢打趣我了。”

金子笑着躲了出去,“奴婢去给您挑衣裳,明日是元宵佳节,元公子约您出去游湖看灯会,您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艳压群芳,迷不死元公子!”

“净胡说八道!”

金子吐了吐舌头,跑去了储衣室。

纪明珠转回身,对上铜镜里灿烂的笑脸,一时有些愣神。

摸了摸脸,镜中之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眼角眉梢氤氲着快活,与她好似两个人。

桌上放着元长安送她的琉璃瓶,瓶里插着永生花,用香薰过,散发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淡香。

熏香有安神的作用。

后来几晚,她睡得很踏实,再没有半夜惊醒过。

女子出门交际的机会不多,纪明珠接触过的男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男女之情,也就上辈子体会过一次,可惜是她上赶着贴人家的冷屁股。

在这一途她并没有多少经验。

和元长安相处,她很轻松。

这究竟算不算男女之情,纪明珠有些分辨不清。

摩挲着琉璃瓶身,如果他们能顺利成婚,日后定会相敬如宾。

不需要爱得轰轰烈烈,细水长流就是她想要的婚姻。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铜镜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的身影。

纪明珠呼吸一滞,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骨节分明的大手探了过来,从琉璃瓶里取了一朵干花。

长指轻捻,放到鼻端轻嗅了一下。

随后脚步一移,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了美人榻上。

一边把玩着花朵,一边眸光深沉地凝视纪明珠。

他不说话,也不做别的。

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