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释钰不想和她解释，跟她解释也解释不通，她听不进去的，只会招来更大的指责和质问。

李扬帆比他早到，已经按照老样子提前把菜点上了。

“哎！释钰！这儿！”

李扬帆很激动，三年没见，也顾不得周围有人，扯着嗓子边喊边招手，陈释钰加快脚步赶过去。

“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

“就那样吧。”

这种问题，李扬帆已经回答不下百次。每个见他的人都要问上一嘴，他已经麻木，形成了一种公式化的敷衍。陈释钰看出来了，微微一笑，没再继续问。

“你呢？”

“我？我怎么了。”

“啧！你哥，还有……哎呀！就那谁！”李扬帆努着嘴说道。

陈释钰拿起身前的水喝一口，好笑地看着李扬帆。

“怎么，方添越名字烫嘴啊？”

李扬帆冷哼一声：“从他背叛了我们那天起，他就没有名字了。”

“别生气了。”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

李扬帆太激动，屁股都离了沙发，陈释钰连忙按住他。李扬帆瞅了周围好几眼，又讪讪地坐了回去，狂闷一整杯水降降火。一说到方添越，李扬帆总是一副恨不得要把他挫骨扬灰的架势。

“扬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陈释钰给李扬帆空了的杯子续上水。

“有失必有得，如果你当年要继续和我做项目就不会有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你了。散了也好，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迟早要回去的。”

“释钰，我……”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你太重感情，你见不得我失败，同样，我更见不得你陷入两难的境地。扬帆，追求自由没有错，但自由的代价，你确定你衡量清楚了吗？”

李扬帆沉默了下来，陈释钰见他没那么激愤了，又继续说道：“我从来都不认为你必须要帮我，我失败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你现在走的路无关对错，它只是一条路。”

李扬帆是独生子，这注定了他肩上是压着重担被寄予厚望的。他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小时候过分保护，长大一点后被父母严格要求，早早的被灌输作为一个继承人，他必须得优秀，更不能落他人之后，他没有选择做平庸废物的资格。

可优秀向来不是努力就行，他一直都绷着一根筋在追赶着着，努力也就变成了吃力。上高中后在校内他要保证学习成绩，在校外还要精通人情世故，这让他严重水土不服。

都说独生子女的优势就是独享父母全部的爱，其实还是要视情况而定的。李扬帆学生时代的痛苦根源恰恰是来自于父母深沉的爱。他不敢辜负他们，只能向内压榨自己。

无论多么抵触多么反感，他也要硬着头皮迎面而上，而这样通常得到的结果便是不尽人意，于是就陷入了恶性循环。

努力不会都有回报，而勉强更是难结善果。更加令人绝望的是，这个世界还有天赋这种东西存在，而努力在天赋面前通常不堪一击。尤其是在他认识陈释钰和方添越后，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陈释钰和方添越就好像被上天点亮了学习天赋似的，学习对他们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的轻松。李扬帆后来能上还不错的大学，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陈释钰和方添越给抬进去的。

李扬帆基础知识不够扎实才导致他越学越艰难。陈释钰和方添越两个分工合作，轮流给他补课，把他落下的知识点给他重新捋一遍，再把他断掉的基础链子衔接加固。陈释钰耐心细致，方添越简明扼要，俩人双管齐下，比老师讲得还要通俗易懂。

状态好了，自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