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廷并没有因为这个合理的解释消减怒火,反而是越来越烦躁。陈释钰这句话跟那天在山顶上的答案一样。
在他走后。
在他走后,他会做饭了,他能跑越野了,他免疫力提高了。
还有什么呢?还剩什么呢?
陈燕廷忽然叫住服务生:“加份儿生蚝。”
方添越脸色剧变,大声喊道:“廷哥!”
陈释钰没有作声,陈燕廷无视方添越,甚至还问秦蕊要不要再加点什么。陈燕廷突然的加菜和方添越过激的反应,让秦蕊不由得谨慎起来,摇头说没有。
服务生出去后,方添越按捺不住怒火拍案而起,秦蕊立马按住方添越,虽然她也觉得陈燕廷欠揍,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时候。
“方添越,你在生气什么?”陈燕廷面色嘲弄。
“你既然知道他土豆过敏,难道不知道他贝类海鲜过敏吗!”
陈燕廷往后一靠,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我不知道啊,上高中后就土豆都不过敏了,那万一上大学后生蚝也不过敏了呢?”
方添越驳斥:“陈燕廷!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陈燕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而对着陈释钰戏谑地吹一口烟,笑着问:“我男朋友好喜欢你,你怎么看?”
这话一出,剑拔弩张地气氛瞬间七零八碎。方添越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样不是在帮陈释钰,反而是把陈释钰往火坑里推。他对陈释钰越好,陈燕廷就会越刁难他。
秦蕊一口气堵在喉咙顺不通,熟悉的陈燕廷式的惩罚来了,只要他不叫停,没有谁能阻止,也没有谁能退出。眼下这场戏已经是骑虎难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别再节外生枝。
陈燕廷又懒散地靠了回去,歪着脑袋盯着对面的姐弟俩,方添越的无能狂怒和秦蕊的无奈隐忍很大程度取悦了他。
他心情很好,坐等着好戏开场。
服务生的敲门声就像一记丧钟,那盘刚蒸好的新鲜的生蚝被端了上来。陈燕廷把盘子往陈释钰面前放,盘底磕碰桌面发出轻微哐当的一声,是他的威慑和命令。
方添越心惊肉跳,他想阻止,但又怕给陈释钰带来更大的麻烦。而秦蕊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按着方添越的手也从未松懈过。
秦蕊没少看陈燕廷玩弄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化身为一个恶俗的吸赢成瘾的瘾君子。在陈释钰吃掉第一只生蚝的时候,她还是这样想的,等陈释钰吃掉第四五六只的时候,她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味。
陈释钰的手忽然间抖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强压下,继续吃。
他已经起过敏反应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秦蕊打了一个冷颤。陈释钰机械麻木的进食动作,还有陈燕廷眼中流露出来的受用和满意,都让她无比的惊悚。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陈燕廷在逼他,还是陈释钰自己自愿的,又或许全都有。
过敏反应来势汹汹,陈释钰已经压不住了。他的喉咙像塞了一团棉絮吸干了他喉管所有水分,呼吸道变得又涩又痒。他捂着脖子尽量稳住呼吸,但喉咙被堵死了似的,通气变得困难。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挣扎、冲破,脖子和四肢肉眼可见的迅速爬上大片红斑,刺眼得触目惊心。
陈释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头栽进陈燕廷怀里。他的眼睛逐渐涣散,眼角溢出了泪,颤抖的手揪住陈燕廷的衣领仰着头急促、用力的呼吸。喉间嘶哑的哀鸣像一只中了捕兽夹陷阱的野生幼兽,在做临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陈释钰的剧烈反应而变得躁动起来。
陈燕廷低头去看他的脸色,欣慰地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发尾,轻声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