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聚在阴暗的角落里说悄悄话,时不时还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和沉闷的滚轮声掠过。窗外依旧是漆黑死寂的一片,湖边排排的柳树枝条垂进水里笨重又迟缓的摇曳着,仿佛末端吊满了尸体。
一股另人瘆得慌的、阴冷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他感觉自己躺的不是卧室也不是手术室,是太平间。
直到庄晴慢慢显现,陈释钰的恐惧才稍微消散一点。这些日子,他已经和她很熟了,不管庄晴是在梦里还是作为幻觉出现,他都已经不再怕她,此时此刻甚至还觉得她万分亲切。
他必须得聊点什么才能冲淡掉现在诡异又恐怖的氛围。
“我要生了吗?”他主动问道。
这个孩子是她遗憾,他怎么“怀”的,又是怎么“生”的,关键都在于她。就当是陪她过家家,配合她“生”一个孩子,或许幻觉消散的关键就在于他能否顺利的“生”了呢?他不确定,但现在他也只能赌一把。
“是呀,”庄晴说道,随后她又连忙安慰他,“你别怕,“不会疼的。”
陈释钰说:“好的。”
在梦里,他能疼什么呢?可是,在梦里他会怕,心理上的恐惧比肉体上的疼痛更令人绝望。当庄晴让他躺好别动,指挥他打开腿的时候,新一轮的恐惧又卷土重来了。
做梦不比幻觉,庄晴碰到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触感,唯一的能感觉到的是窒息。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不仅压迫着他的胸腔和心脏,还把他的身体往幽暗阴冷的湖底深处沉。让他忍不住想着他是不是也将会成为湖底那群尸体中的一员,和他们一起并排吊在柳树末梢。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小钰!”
“小钰你醒醒!”
陈燕廷打断了他们,强行把陈释钰从梦魇里拽了出来。
陈释钰猛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大喘气。庄晴没了,无影灯也没了,依旧是原来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做噩梦了吗?”陈燕廷一边擦着他额头的冷汗一边询问着。
陈释钰才睡过去不到五分钟,额头就肉眼可见的冷汗狂冒,陈燕廷怎么叫都叫不醒,把他吓得不轻。
“嗯……”
“梦到什么了?”
陈释钰收回视线去看自己的腿,平躺着的,跟入睡前没什么变化。
“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