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就意味着你付出的精力成本更高。”江岭掰着手指数,“你担心他不舒服,你担心他不适应,重点是,你还担心他不开心。”
“我和我妹妹感情也非常好。谁又能知道小时候我们天天都在打架,甚至还抄家伙呢?长大后不打架也不吵架了,感情也更加融洽,也都很会为对方着想。我自以为我做得还不错,但说实话我很难做到像你这样时刻去关注她。”
“哥哥能做到你这份儿上,这是极其难得的。”
“哦。”
陈燕廷没有反驳,因为江岭说得没错,他花在陈释钰身上的心思和精力比谁都多。
可他,并不是一个好哥哥,他对陈释钰也从来没有展现出一个哥哥该有的模样,哪儿有好哥哥竭尽所能的破坏、玩弄弟弟的。
陈释钰小时候每被他发现交一个新朋友,第二天那个人就收获他的警告和威胁;陈释钰要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被他撞见了,他一定会上去泼冷水扫他的兴;陈释钰收到长辈亲戚们的关心和照顾,回头就会收到他成倍的欺辱和嘲讽。
所以,陈释钰前半段的人生被他孤立得像荒漠里一颗孤独的树,身边光秃秃的,任何想冒尖儿的苗都会被他提早给掐掉。陈释钰物质上富足了,相应的精神上就会被他压迫,这是他和他妈登堂入室的代价。
最后他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许烬阳,这是他唯一允许的存在,许烬阳的作用是要让陈释钰看得见摸不着。陈释钰想和他好好相处,他就冷落他宠溺许烬阳,陈释钰想做他的好弟弟,那他就无视他,再当着他的面儿对许烬阳做一个好哥哥。
他以为陈释钰会被他打压得一辈子都要卑贱地匍匐在他脚边,永远活在他制造的无形的牢笼里,他以为这样就是他想要的,只是没想到他自己先阴沟里翻了船。
“哥,没有了,再给我一点儿。”
陈释钰沉浸在轻松愉悦里,短暂地忘却了脑子里的那些烦扰,他笑容明亮灿烂,向陈燕廷伸出了手。
傍晚的火烧云从天际一路铺到他们头顶,粉紫的彩霞、橘色的太阳、摇曳的芦苇,揉在一起像油画一样万分浓郁且绚烂。陈释钰就像嵌在画中的小人,向他绽放的笑容和伸出来的手仿佛一场烂漫又盛大的邀请。
陈燕廷的心漏了一拍,随即又急促加速地跳动起来。
操,他真的要完蛋了,他想。
“没有了自己不会拿啊。”
他用抱怨掩饰自己的慌张,但人早已经起身去吊篮里取了一杯新的饲料送过去了。
细腻的饲料颗粒如沙漏里的沙砾缓缓流进陈释钰的杯子里,此刻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都默不作声的盯着杯子里的饲料位置的攀爬。到中心位置的时候,陈释钰忽然伸出食指抵住陈燕廷的杯沿,而陈燕廷也正好把杯子往回收。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但又通过这个举措精准传达了信息。
路飞扬抱着俩大西瓜姗姗来迟,远远的就看到陈燕廷和陈释钰蹲在一群小鸡仔中间。陈释钰手里还捧着一只,食指一直挠着小鸡仔的脑门,两个人脸上都弥漫着舒心的笑容。
他先把西瓜放门口,然后抱着其中一个往水坝那边去。他怕他进去,惊散了小鸡仔,扫了二人的兴致。
江岭被小姨派去河对岸的小菜园摘点小菜,正要从水坝返回,刚好撞见看见路飞扬丢了一颗西瓜进河里给还在游泳的孩子们吃。他往路飞扬身后望了望,发现只有路飞扬一个人。
“飞扬,怎么就你一个人,阿觉呢?”
“他今天在家休息,不来了。”
“怎么回事?又生病了吗?”
“没生病,他昨天去金海岸替人上了一个夜班,需要补觉。”
“哦,这样啊,那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