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疑惑道：“喂？喂？您还在吗？”

心一横，顾游干脆蹲在手机边用爪子砸地，三短三长三短，如此重复了三遍，对面也明白了暗示。

挂断电话后，顾游在屠兴身边守了一阵，又着急白朔醒来见不到自己会担心，整个人既纠结又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外面飘着细雨，顾游趴在屠兴胸口揣手打了一会儿盹，不知过了多久，顾游远远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

下意识的，顾游逃了。

他现在只是一只猫，是任人宰割的物种。

虐猫的人，顾游也是见过的，他们总是穿的衣冠楚楚，引诱着猫过去，然后施用虐行。顾游不敢保证过来的人里会不会有这种人存在。

救护车停在火葬场外，顾游躲在草堆里看着医护人员进去把屠兴抬出来送进车里，车慢慢远去了……

打了个喷嚏，顾游抖着身上的水珠跳上了墙壁，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幕里。

回家的路途可真遥远啊，顾游冒着雨在路上奔跑，一直跑到抬不起爪子也不想停下。

回去，我要回去，阿朔还在等着我呐。

顾游想越过前面的水坑，可惜没掌握好距离，狼狈地摔了进去。

猫怕水的天性让顾游很是焦虑，从水坑里挣扎着站起来，肚皮上的毛发已经湿哒哒的了。

想哭。

又跑了一段，这具身体实在累得不行了，顾游只好躲在树上战战兢兢睡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一阵大风刮在了地上。

入冬的北京特别干冷，淋了雨，吹了一晚上风，顾游只觉得头重脚轻，想着自己肯定发烧了，整个人晕乎乎的。

跳了几次都不到树上，顾游失去了力气，瘫软无力地趴在了树下。

慢慢的天亮了，街道清洁工出来工作，刚扫了一会儿地就瞅见路边堆着的一团黑毛球。

“猫？”

老奶奶用扫帚捅了捅顾游的身子，顾游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又怕老人家用扫帚打他，只能很没力气地呲着牙。

“哎呦，还活着啊？”老奶奶也不嫌脏，伸手一摸，发现顾游的背烫的厉害，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可怜呐，这么瘦，还生病了。这个冬天怕是过不去了。”

老太太肯定的语气让顾游的心一阵一阵的发疼。他快死了，可他还有太多太多话没有说，太多太多事情没有交代。他不想死，好歹让他再见白朔最后一面再死啊！

老天爷，你救了我又给了我这个结局，到底为了什么！

他扯开嗓子哀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奶奶听着黑猫凄惨又微弱的叫声，觉得这只猫也怪可怜的，伸手将他捡起来抱在了怀里：“唉！既然遇上，也是缘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造化吧……”

贴近人类的胸膛，闻着老奶奶身上独属于老人的气味，顾游不自觉发了一会儿抖，然后慢慢睡去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软绵绵的垫子上，顾游身上还盖着张旧衣服改成的小毯子，上面的味道让顾游打了个喷嚏。

脑袋边是碟肉沫掺着点牛奶，顾游饿得眼睛发绿，刚瞧见就埋头吃了个干净，嘴和胡子上都是奶渍。

一抬头，一个老头坐在炕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咪咪～”

顾游缩了缩脖子，弱弱喵了一声，然后缩回了窝里。

老头挺高兴的：“哎！我说话它还应哎！”

老奶奶拿着热毛巾过来了：“这猫也是命大，再冻一会儿，怕是熬不过去。”

顾游趴着，脑袋和身子被热毛巾揉了一顿，暖乎乎的，嘴里不自觉开始呼噜噜的，都快要睡着了。

两个老人住在城区边上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