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游又看了了何莉一眼，何莉催促道：“去呀……”

“外婆！……”

老人震惊了片刻，疑道：“你是……”

“外婆，我叫顾游，今年二十八……”顾游主动上前抱住了老人。

他从小就没有外婆疼，此刻见到亲外婆，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老人又惊又喜：“你，你是……”

“外婆，我、我没死，我被我妈和我爸收养了。”顾游松开怀抱，不好意思地转身介绍道，“这是我妈。”

“您好。”何莉淡淡地笑着。

老人老泪纵横：“老天有眼，你们……你们……”

“婆婆，这里风大，咱们下去再说吧。”何莉温和道。

几人来到外婆平常住的小木屋里，外婆非常开心，从壁橱里拿出茶叶来泡上：“没想到……没想到呀，我的外孙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何莉打量了一圈屋子，关切道：“婆婆，您平常就住在这里吗？”

外婆呵呵一笑，将茶杯放下：“……是啊。我够老了，当不了活人的保姆，就来这边当死人的保姆。”

“……这样啊。”

顾游说了句谢谢，捧起茶杯：“外婆，为什么你们不给我亲爸亲妈刻名字？”

“因为你爸的名字是假的，刻个假名字上去，烧钱烧不过去。”

顾游想起自己亲爸的身份，不禁沉默了。

“你爸爸是个英雄。”外婆带着怀念看向顾游，“眨眼间你都那么大了……长得和你爸年轻的时候真像。”

“我和我爸，像吗？”

照片上的男人皮肤黝黑，目光坚毅，要不是那张薄唇，顾游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自己的亲爸。

“像。别看照片上那样，你爸刚来的时候皮肤可白了，后来跟着黄先生他们经常下海做任务，就晒黑了。”外婆说着，抚摸了一下顾游的头发，“你也像你妈妈，尤其是眼睛……”

顾游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想哭。

何莉道：“您退休后，他们……没找您麻烦吧？”

外婆摇摇头：“我照顾黄先生的三个儿女有大半辈子，一直视如己出，比对我的亲女儿还要亲。黄先生念及旧情，并没有因为他爸爸而针对我。自那件事发生后，黄先生不愿见我，只给了我笔钱让我安度晚年。我放心不下我女儿，便在这边安了个小房子，每天……看看我女儿，陪她说说话。”

说完，外婆从床板底下拿出一沓钱塞在何莉的手里：“姑娘，你拿着。”

何莉没收，摆手道：“我不用我不用……您留着吧。”

“一定要收下。”外婆坚持道，“我这个老太婆没什么本事，平常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这点钱算是我的心意，姑娘，感谢你，把他到了养那么大。”

拉扯几次，何莉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关于顾游亲生父母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又再次祭拜了一下墓碑上的人。

顾游蹲在地上给他们一张一张烧着纸钱，风大，把烟和灰吹的满天都是。

顾游烧完手里的黄纸，跪下来给他们磕了三个头，再起来时脸上已经是一片狼狈。

何莉赶忙拿短帕给他擦脸：“叫他们保佑你没有？”

顾游摇了摇头，闷闷道：“……我叫他们保佑你和爸爸，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傻小孩。”何莉收起帕子，拉着顾游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对着远远站着的外婆道，“婆婆，我们就先走了！”

外婆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

回到家，顾游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何莉拿红包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小孩，新年快乐。”

顾游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