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到极点反而嚎叫不出来，顾游靠着床腿直流眼泪，又不想外人进来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只能颤抖着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泪水，抹不完了，便抱着腿哭，将眼泪全砸在裤子上。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段段回忆，最后定格在最后那通电话

“我不想谈。”

他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顾游崩溃地缩紧了身子。

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想好好说，明明想和他说明白，却因为奇怪的自尊拖着不肯去做……

阿朔一定很伤心吧，他一直想去弥补不属于他的错误，他也很痛苦很无助，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什么呢？……

顾游不敢细想，只觉得心痛难忍。

真讽刺啊，在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爱他。

顾游真想问老天爷，为什么？

哭够了，顾游撑起身子去看白朔的脸。

这张熟睡的脸他见过无数次，有时是半夜，有时是清晨，总是在他盯了没多久的时候睁开眼睛，然后有些害羞地转了过去。

顾游痴痴看了好一会儿，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垂下了眼睛。

顾游知道白朔耳后连脖子那块有颗小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他忽然就想再看看那颗痣，手刚摸到白朔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顾游身体一僵。

顾游不可置信地收回手，又慢慢凑近白朔的脸，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

顾游傻了。

他慢慢移动着脑袋，直到靠近了心脏处。

扑通，扑通。

眼泪瞬间打湿了病号服。

……

白朔醒来的时候，感觉身边有点挤。他动了动，身边的人立马醒过来了：“阿朔……？”

白朔怔怔看着睡在他旁边的顾游，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天堂。

顾游抱着他哭：“你终于醒了……”

白朔想开口，但无奈刚醒来嗓子疼的厉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只能用掌心温柔地抚去顾游的泪水。

顾游用脑袋蹭他：“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白朔低下头，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

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

过了许久，顾游从白朔的怀里冒出脑袋，认真道：“……阿朔，我们生日那天，你快要下车时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白朔愣了愣，顾游催促道：“快呀。”

咽了咽口水，白朔声音嘶哑：“阿游，我爱你。”

“我也爱你。”顾游紧紧抱住了白朔。

过了一会儿，顾游发现脖颈一片湿黏，移开脑袋，才发现白朔哭了。

他默默掉着眼泪，看着可怜兮兮的。

虽然不应该，但顾游觉得挺可爱看着挺爽的，弯了下嘴角：“你哭什么呀。”

白朔小声道：“我是在做梦。”

顾游眨眨眼，贴上去咬住了他的唇瓣，直到尝见鲜血的味道，才舔着血渍邪笑道：“疼不疼？还是不是在做梦？”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周身的气压低了几个度，白朔欺身压了上来，碾磨着他的嘴巴，用舌尖撬开牙关，交缠在了一起。

两个人对接吻完全没经验，任由彼此索取着对方的一切，直到沉沦在这个吻里……外面忽然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顾游一个激灵，把人推开了。

来人是个年轻医生，看见面前的场景瞬间拿手里的写字板一挡：“哎呦，你们在干什么！”

顾游有些狼狈地跳下床：“没、没什么。没有什么。”

医生狠叹了口气：“这里是医院！不能胡闹！”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