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跑到起身要逃的白马前,拽住缰绳绑在树干上。随后脱掉血迹斑驳的外衣,用雪把手、脸以及剑上的血擦掉。

拿起地上的包袱时空中就飘起了雪花,他披上包袱里最后的一件外袍,骑着马沿齐满留下的脚印而行。

白马被熊重重地拍倒,伤得不轻,在地上挣扎许久才起得身来,现下负着盖尔文,奔不得快就算,又是慢跑一阵,缓行一阵。

雪下得大了,将脚印尽皆掩盖。盖尔文远望前方一会儿,调转白马回到大路,继续向北而驰。

诺亚被冷醒,迷糊中看天只朦胧亮起一些,动动手,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又抱上了那黑发男子。

他现在没完全清醒,觉得抱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毕竟他和父亲经常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将毛皮被向自己这边拉了些,盖全了后背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诺亚再醒来时天已经全亮,床外边的位置是空的,外屋传来掰木柴的声音这是诺亚的父亲菲利普先起了床,正在外屋生火。

诺亚也得起来了,而怀里的黑发男子睡得正沉,起身时动作便放得十分轻缓。

为对方掩好被子,他就坐在床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半埋在毛皮被里泛着红的面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男子。

看着看着,诺亚忽然发觉到哪里不对劲。黑发男子脸红得不正常,呼吸有些沉重,眉头微蹙着,显然是难受的样子。

他伸手撩开对方垂在额上的黑发,摸上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瞬间慌乱。匆匆穿上鞋子,去到外屋对菲利普道:“父亲,他发烧了,好烫!”

菲利普生好火,正将水壶悬在火上,听到儿子的话,也忧心起来:“我去凿块冰回来,你等水热了,就煮些肉汤。”诺亚点头:“好的。”

菲利普穿上大衣,拿起凿子就出门去了,诺亚又回里屋探了探黑发男子的温度,才去忙活。

齐满额上冰凉,恍恍惚惚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耳边立马就响起语调欢欣的男子声音,“你醒了!”

他下意识要偏头去看谁在说话,刚动了一些,一双微凉的手立马就捧住他的脸,将他的头扭正。

那手的主人道:“可不能动,你头上还放着冰块呢!”边说边把他头上的东西移正。

齐满神智有些不清,没再想去看那人是谁,只呆怔怔地望着屋顶。

诺亚觉得那对绿瞳好看得紧,真诚夸道:“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诺亚没得到任何回应,又见他目光呆滞,碰了碰毛皮被子,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齐满这才清醒许多,斜眼看向问话的人是一个栗色卷发、黑色眼睛的英俊男子。

第六章

齐满张开口,许久才扯出一个“水”的音节。他嗓子本就因盖尔文哑了,现在生了病,声音更是奇怪。

诺亚去倒了一杯温水回来,他一手端着木杯,一手拿下装着冰块的兽皮袋子,将齐满扶起一些,给他喂水。齐满喝完一杯温水,觉嗓子舒服多了。

诺亚把空杯搁在一边,伸手去摸齐满的脸颊还有脖子,温度与刚天亮时的相比显然降了许多。他很开心,问道:“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齐满从昨天饿到现在,自然是点头表示自己要吃。诺亚顺势将齐满扶坐起来,扯过一张毛皮被垫在墙壁上让他靠着。

外屋的肉汤咕噜咕噜滚了很久,香味溢满整个木屋,诺亚用长勺在锅里捞了捞,舀出一勺盛进碗中,端进里屋给齐满。

齐满浑身软绵无力,双手拿着木碗不住打颤。

诺亚看得心忧,见齐满舀一勺就要直接送入口中,蓦地想到肉汤很烫,急忙倾身去抢走碗和勺子:“还很烫!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