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她为他穿戴整齐,梳理他的头发。

燕暨在镜子前,从镜子里看她的脸。

他的头发颜色漆黑,在强烈的阳光下也不带一点偏色,和多数也称作是黑发的人不太一样。

她的手指从他的发间拂过,梳子轻轻梳开大卷,像波浪,又像海藻,卷在她的手上。

她想起湿润的发梢打着卷贴在他胸口的模样,微微失神。

然后燕暨说:“子宁。”

她抬起头,和镜面里的他对视。

他的眼睛也是纯粹的黑色,有光的时候锋利刺骨,没光的时候显得空寂漠然,像现在。

他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她,问:“今后便这样吗?”

即使子宁前一天深夜愿意和他同榻,愿意和他欢好,到了第二天,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嫁他。

燕暨垂下眼。

子宁手中一停,手中握着他的发。她道:“是,主人。”

共赴云雨后,他没有什么为她神魂颠倒的大变化,她自然也不能变。

魔教如刀悬于颈,让她不安。没办法靠床上的事俘获他,她只能一边做着侍剑的侍女,一边自己想办法。

……只是私心里还是想得到他。

以后的每个夜晚,她不想看他再在她面前忍耐。

燕暨无声颔首。

鸨母在清晨入睡前被请来一谈。

还记得子宁,她又惊又疑。

剑婢可杀

可杀

鸨母人称徐三娘,年过四十,保养得宜,当年也是江南名妓,笑起来时仍然明艳,谈吐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一看到燕暨,鸨母脸上的笑就止不住。

子宁心知肚明,当年他给她赎身,已经给相思楼花了太多钱,足以让徐三娘赚得盆满钵满。

金钱的魅力足够大,她自诉知无不言。

她回忆之前给前任武林盟主汪子淇做妾的妓女,依然印象深刻。

“梅娘善舞,汪盟主数次从崇州来看望她,二人情投意合,梅娘就赎了身。”

然后汪子淇就死在床上,梅娘一根衣带吊死了自己,对外宣称急症。

“善舞?”燕暨道。

“梅娘笨拙,不知情趣,只有在舞上略通一窍,曾受董娘指点。”

董娘。

乌鞘剑躺在子宁怀里,她心绪起伏。

“董娘何在?”

“董娘年纪大了,早在一年前离了景州,回了海州老家。”徐三娘道,“董娘来相思楼三年,一向严苛,轻易不教授那些庸脂俗粉,总共只教导了五人,枕梦姬便是她教过的最后一个学生。”

子宁不由得往燕暨身上看。

燕暨叫徐三娘把这五人写出来。

除了梅娘和子宁,其余一人嫁给海州富商,一人嫁进金虹阁,一人嫁到断脉山。

徐三娘走前突然看了一眼子宁,笑道:“姑娘如今似是不爱笑了。”

冷下脸来,少了几分情意,更加不似凡人,渺然不可亲近。

子宁心中一怔。

相思楼这些年的教养,是让她要对人笑,诱人亲近,在男人面前冷着脸高高在上的,那是菩萨。只是区区一年里,她都忘光了。

不笑,连一个眼神都不多施舍给旁人,更别说讨好。不过,不管她怎么样,燕暨都不会变。

如同现在,他起身离去,都不需要多看她一眼示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默契,他们之间甚至大部分时间都不需要说话。

燕暨听着子宁跟上来的脚步声,调整步伐。

她今天或许……走动不方便。要走得慢些。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