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这笔寒酸的存款就被那个男人发现,对方暴跳如雷,抓着她的头发一路从房间拖到客厅,用脚狠狠跺着她的腹部。那天陆维倾还没到家,就听到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冲进屋子里,只听见对方指着母亲的鼻尖,”臭婊子,拿老子的钱养别人的野种?!“

”那不是你的钱!“他站出来,挡住身后脸上青紫头发凌乱的母亲。

对方一个耳光甩上来,”吃老子喝老子的贱种,轮得到你说话吗!“

男人喝了酒的力气极大,他扯着母亲的头发,像对待牲口一样,痛打着她。

“给别人当小三当破鞋睡的时候挺爽的吧!”

“臭婊子,整天装你妈的清高,看着你就晦气!”

“操,吃里扒外的东西!”

中文里骂女人的词汇太多了,婊子,荡妇,贱人,破鞋,无论哪种,只要配合上道德上的审判,都具备着无穷的杀伤力。骂完就是重复性的拳打脚踢,一个本性暴虐的人不会放过任何欺凌弱小的机会,女人的哭喊,孩童的尖叫最终沦落为暴力的催化剂,这并不是人生中某个不堪回首的片段,而是占据影片大半部分的正文。

即便如此,旁人给男人的评价依旧是”老实巴交““靠谱憨厚”的”好人“,多么不可思议。

仅仅只是娶了带着孩子的女人,反倒成了众人眼里”同情“的存在,所以无论怎么发疯,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连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他无法理解这个等式,如果这样的男人真这么好”理解“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来好好理解他和妈妈呢。

电影终于进入到最后一段了,男主角时隔多年回到偏僻的镇子,他走过熟悉的梧桐树道,穿过已经变样的老旧学校,他站在那扇大门外,手举高又放下,最后深吸了口气,轻轻叩响。

”谁啊。“屋内传来回话。

是我,我回来了。”

最后一片黑幕,后面的故事锁在观众的心里。陆维倾笑了,影院里的人也笑了,大家都对这个美好的结局感到高兴,相逢和错过的故事总能赚到眼泪,而重逢又能收获欢喜。

再等等吧,陆维倾对自己说,等做完了手术,他一定会去找他,也一定会问个明白。

【作家想说的话:】

我一定要说一下这一章我写了很久很长,删删减减最后精炼出这么一段。不想把有些东西写的太直白乏味,也不想写的冗长矫情,所以陆维倾的背景和童年我就浓缩到这一章了。

还有一些细碎的故事,比如父亲和母亲是如何相遇的,会在未来穿插细节,等俞生南出场再说吧。

对了,回忆篇的整体篇幅比较长,大约会写个三万字吧。

彩蛋是陆维倾和方剑头一回相遇,没肉就剧情,觉得挺好磕就写了。

彩蛋内容:

军训的最后几天,大家都有些懈怠,为期一个月的地狱折磨都让年轻人患上了斯德哥尔摩,大家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除了累,还有许多的舍不得。也正是这种低迷的情绪,最后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的半夜12点,午夜集合的响哨忽然响起,一群刚成年的大学生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教官在扩音器大吼,”还有三分钟!”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瞬间清醒,跌跌撞撞地翻找着迷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