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许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半死不活地牵起嘴角。门外的这群人还真是高估了他的本事。
闻如许低头握了握十指,手心都是惨白的,刚才握不住的喷雾已经滚到了角落。要是闻如许锈迹斑斑的身体能健康一点,他今晚就不能让自己这样难看。
今晚在街上遇到裴赢州的时候,他正深陷幽闭恐惧症带来的绝望,本想借此韩在野彻底断了联系,结果到了酒店,就成了这个样子。刚才在对裴赢州出手时闻如许就没什么力气,当时讨厌的窒息渐渐掐死了他的喉咙,他看不见光,也呼吸不到氧气。要是裴林两家不来,抱着玉石俱焚决心的裴赢州搞他搞到一半发现闻如许是个死人,说不定还会给他殉情。
闻如许坐在地上想笑,想得意,却顿感心痛。看婚纱,挑戒指,就只差婚礼的最后一步了。
本来看到韩在野带人去选戒指,也没有现在这样难受。
果然遇到裴赢州,就要倒霉。情况越来越糟,心情也越来越坏。
不等闻如许继续苦中作乐,他突然弯下腰用力按住苟延残喘的肺部,希望停下喘息,保持平稳的呼吸,又控制不住地狂咳不止,就像是要从肺管里咳出了血。
嘭嘭嘭!
有人砸门,林箩让躲在卫生间,窝囊透顶的闻如许滚出来。
想到闻如许此时可能的样子,强烈恶心的欲望就在林箩喉间翻滚,“闻如许!”
“林箩!我和你之间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你带着爸妈先走。”
“我怎么走?”林箩问他,“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你爱我吗?这些天一起筹备婚礼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触动吗?是不是那时候你想的也不是即将和我共度余生,而是他会不会难过?今晚来见他,你又想起过我吗?”
裴赢州回答她:“所以我说不要结婚了。”
裴赢州铁了心,缓和了声音去敲门,“小桃。”
闻如许顶着嘴里的裂口:“你走吧。”
裴赢州默然了片刻,说:“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等人真的都走了,闻如许仍躲在卫生间,额头抵着膝盖,为自己锈迹斑斑的身体感到悲哀,又为许多没能做成的觉得遗憾,久久未能抬头。
三天后,未等裴胜再来找勾引自己儿子的闻如许,闻如许就送上门了。
在副总的安排下,闻如许在他们公司入职,信息部门一个小小的程序员。
裴胜在办公室,脸色沉沉看着显示屏上的入职信息,闻如许的白底正装证件照,和几年前当学生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目光变了,嘴角勾着,眼底没有笑。
别人都当闻如许是个漂亮的草包,可是这双太过冷静的眼睛像是在裴胜心里埋了一根针,他难以忍受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哪怕这个人多年前曾笑容可掬地叫着他“干爹”。
“把副总叫来。”
面对裴胜的指责,裴赢州摸上脖子上渐渐淡去的青痕:“是您小题大做了。”
见过了闻如许那晚孱弱无力的样子,裴赢州竟然不再怕他,甚至都可以想到,另一个男人之前是怎么对待力气不比女人大的闻如许。
裴赢州凝眸在腕表上,站起来:“爸,他什么都没有了,也做不了什么。至于林箩,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会处理好。”
裴胜叫住他:“你还要荒唐几次才能看清楚?”
“我有分寸。”裴赢州走出董事长办公室,觉得是裴胜老了。
人老了,曾经的亏心事更让人心虚。而裴赢州不怕,他已经清楚闻如许的底牌了。
闻如许无依无靠,就是恨,也只能在外面包一层糖衣。藏起来的爪子,打人也不怎么疼。
闻如许刚结束面试,裴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