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往山下走,抱着那个木盒,地上的影子,像有个尖锐的角插在他肩上。
第章
二月的风依然料峭,下山十五公里的路,闻如许走了一半。在路边等网约车时他盯着地上自己稀薄瘦长的影子,唇边呵出小团小团的白雾。
他以为是走累了的缘故,但当晚气喘和鼻塞都没有消失,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感冒。
那时候他刚刚和人从吃完饭的餐厅回到车上,控制不住地开始低咳。
在他下车前,董学友让身体差,这样容易生病的闻如许今晚好好考虑自己的建议。
闻如许捏着医院新拿的药回到家,站在玄关反锁门,轻声说:“我回来了。”
然后回过头,走进冷冷清清的一居室,吃了药,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在蒸腾的热气里,只有一道修长苍白的身影。在渐渐爬上水雾的镜子里闻如许的身体像是被人虐打过,锁骨、胸腹、腰际、大腿的斑斑青紫暗红尤其醒目,伸出挤压泵头的手腕也藏着瘀痕。
水声停后,闻如许换上睡衣和睡袜,走出去,对着窗外的城市擦湿漉漉的头发,脑中回忆着董学友的话。
他其实和闻人旻的这个师弟兼下属不熟,但对方却从百忙之中抽身过来,问起他的近况,表示可以帮他,出国还是投奔自己,都可以。总之这个伤心地,不适合闻如许,董学友也希望闻人旻唯一的儿子以后可以过得顺遂如意一些。
在他还是闻人家的少爷时,不关心公司的事,和父亲身边这个公事公办的下属没有多少交集。
但人性是难猜的,在厄运如大幕落下,给他点点荧光的都是这些交集尔尔的人。而他的朋友和恋人反而个个骗他,背叛他,把他当成不能见的脏东西。
经过了昨晚,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就更糟糕了,关于闻如许的笑话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