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刚出狱的时候,他的心态也在慢慢改变。

刚出来的时候,很稀奇地观察这几年的变化,也有对某事强烈的、非做不可的期望。

但新鲜感渐渐过去,做什么都力不从心,闻如许发现跟上这个世界的脚步,还有走在后面,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必要。

如果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孑然一身的闻如许其实就想有一个自己的无门无窗的房子,可以寄存他就好。

吃了一半的饭,闻如许收拾了垃圾,绕过开趴体的地方,去见了一个人。

再回来时,发现裴赢州在他的门口。

裴赢州看着闻如许朝自己走来,系着松松垮垮的浴巾,脖子修长白皙,露出一对深而细的锁骨,踩着拖鞋,白色浴袍在小腿边轻轻摆动。

“去哪了?”

闻如许打开房门,说:“散散步。今天好玩吗?”

裴赢州点头,问:“你一下午都没有出现,是因为贺川吗?”

闻如许轻轻摇头,回头看他,说:“不是因为他。”

在裴赢州沉默时,闻如许忽而一笑,说:“今天你把我胳膊抓得好疼。不过没关系。”

裴赢州被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掐住了脖子一样,看着闻如许,难以说话。

闻如许站在门口,没有邀请他进去,自己也没有关门,静静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明天就不能再见面了,赢州。”

他看他的眼睛明亮,又满是无奈:“你要是对我不是这么绝情就好了。我也是会疼,会怕的。”

裴赢州瞳孔紧了紧,拦住要关上的门,突然间将从前他恨不得不认识的闻如许抱紧。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却是唯一一次的亲密无间。

裴赢州想说服自己他对闻如许没有那么糟,可是,是他无数次顺水推舟地逼他,也是他故作冷漠地亲手推开他。

而且闻如许是如何失去幸福美满的人生的,他比谁都要清楚。

在无数次撕裂般的怀疑和痛苦中裴赢州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懦弱。

闻如许将他推开,说:“赢州,我要的不是一个拥抱。”

关上门,摩擦着被抓紧的手臂,闻如许轻声呵笑。

浴袍垂落在地上,闻如许跨进温泉池,整个人沉进池底,洗掉了那种又恶心又发寒的感觉。

重新钻出水面时,嘴唇和脸都重新有了血色,身上飘散着细细淡淡的水雾。

有人敲门时,他擦着头发去开门,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裴赢州,没想到门外站着韩在野。

韩在野抱臂靠着门框,气场和白天不太一样,没多看闻如许,在门一打开时就侧身进来,环视了一圈房间,才回头瞧站在门口的闻如许。

闻如许喉咙发紧,抓着开着的门框,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何诗睿说她有个东西丢了,我来找找。”韩在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没看清楚是什么,闻如许说:“没在我这里。”怎么可能是在他这里?

“到处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韩在野推开他,装模作样在房间里走一圈,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温泉池。

闻如许跟着过来,喉咙上下滑了滑,声音有些僵硬,问:“她丢了什么?”

“这个池子两个人够用吗?”

闻如许看了眼那个温泉池,突然眼梢一跳,飞快看回韩在野,红着脸瞪人。

韩在野嘴角提起,笑意未达眼底。看闻如许戒备的样子,说:“这么久没见,一点都不想我。”

“赶紧出去!”闻如许细长的食指朝着还没关上的门一指,一脸不客气。

韩在野二话不说朝他手指的门口走去,闻如许赶紧跟过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