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微微上挑,每一个字都带着施舍。

如何?

凌曦眉头挑。

不怎么样。

先不说祁照月这人,就从不是个说话算话、信守承诺的主儿。

她能做出这种事情,定是想将自己一脚踩进泥里,往死里整。

还会好心留有余地?

呵,骗鬼呢!

文媛在一旁见凌曦不为所动,立刻狗腿地高声附和。

“没错没错!凌县主,你若是态度好些,我们殿下心善,想必也不会真为难你!”

“快跪下给殿下磕头赔罪罢!”

跪?跪在哪里,这些碎玉上么?

凌曦轻咬下唇,将手中的盖子阖上。

目光一一扫过。

这里的四个人,三个都是站在祁照月一边。

眼下她只能咬定自己无辜,是祁照月动的手……

若是闹到了秦老太君与太后的跟前,在无实证的状况下,最好的结果便是她与祁照月各打二十大板……

祁照月看着凌曦那张沉静的脸,心底的得意如野草疯长。

唇角那抹笑意几乎要咧到耳根。

死局!

绝对是个死局!

前几次,算她凌曦运气好,总有不长眼的人出来搅局,让她侥幸脱身。

可今日此处,就她们几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她倒要亲眼看看,姓凌的小贱人,还能如何翻云覆雨,逃出生天!

等着吧!

有了这桩“大不敬”的罪名,沈家那些人,定会视她如蛇蝎,厌弃至极!

她在那些武将面前,还想得好脸色?

做梦!

一旁的喜姑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垂下了眼帘。

公主这般行事,她心中不甚赞同。

若是要毁,也不应毁了给秦老太君的寿礼。

可那碧玉佛像已然碎裂,无可挽回。

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总不能是祁照月付吧?

她只能选择沉默,当个哑巴。

而文媛,更是祁照月的狗腿子。

虽未亲眼看见事发经过,但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绝无二话。

祁照月见凌曦依旧低眉敛目,似在苦思对策,不由嗤笑一声:“凌县主,你倒是说话呀!”

“敢在秦老太君的寿宴上摔碎贺礼,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

祁照月话音刚落,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

“不错,敢在靖远王府闹事,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惊,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花墙之后,一位老婆婆手拄龙头拐杖,由一位容貌端庄的美妇搀扶着,缓缓步出。

老婆婆眼神锐利如鹰,不怒自威。

身旁的美妇则气质温婉,正是秦大夫人。

“白马寺的婆婆?”凌曦失声唤道,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祁照月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她狐疑地瞥了凌曦一眼,急忙转向款步而来的秦老太君,连忙屈膝行礼。

“秦老太君,秦大夫人,您二位怎么到这儿来了?”

喜姑与文媛也吓得不轻,慌忙垂首,跟着福身行礼。

“秦?”凌曦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曾在白马寺后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