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将帖子合拢,递还给她。

单独开帖,确实透着点儿怪。

不过,转念一想,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淡淡开口:“无妨。”

“秦家这些年深居简出,极少与世族走动。”

“老太君既递了帖子,便是给了你一份重视。”

沈晏眸光微垂,语气平缓。

若能得秦家几分青眼,于凌曦而言,是好事一桩。

凌曦听着,心头那点儿对贺礼的愁绪,倒是散了些。

沈晏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了秦捷。

看凌曦先前神色,也没将秦捷与靖远王府两者联系起来。

毕竟,这京中姓秦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今与白家婚书一事还悬在头顶,相较之下没什么大动作的秦捷倒是排在了次位。

……

白府

暮色四合,白文德才从外面回来,脚步有些沉。

路过正厅,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白文德身形微不可查地一僵。

是白老太爷。

他对这位父亲,情感复杂至极。

年少孺慕之情是真的。

可忆及父亲为血脉二字,生生强占他发妻那一幕,恨意也是真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终是敛了神色,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父亲。”

白文德躬身行礼,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白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阴沉。

浑浊的眸子紧盯着白文德:“浩儿已有两日未曾归府,你可知晓?”

白文德无所谓道:“浩儿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

“许是又流连在哪处烟花柳巷……”

话未说完。

“啪!”

白老太爷猛地一拍桌案,茶杯都震得跳了跳。

“混账东西!”他怒目圆睁,声音陡然拔高,“什么烟花柳巷!”

“自文府那场喜事之后,他就再未回来过!”

白老太爷指着白文德,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你这个爹,究竟是怎么当的!”

白文德垂着头,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心里头憋屈得很。

白浩又不是他亲生的!

凭什么要他这个名义上的爹,操这份闲心!

可这话,他敢说吗?

他只能将那口恶气死死压在胸口,闷声道,“儿子这就派人去寻!”

“寻?!”

白老太爷霍然起身,干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白文德脸上。

“老夫早就让管家带人寻遍了!”

“他常去的赌坊、酒楼,相熟的狐朋狗友,一个不落,全问过了!”

老人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

“没去!都没去!”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白文德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试探,“父亲息怒,或许……或许浩儿只是贪玩,去了城郊也未可知……”

他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