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沈晏,低语:“屏息,是花楼里惯用的迎恩香……东边廊下有人,看影子,是个女人。”

“不若你我推搡一番双双落水,还能引得文府其他人前来……”

“届时再至这小楼中更衣,若其中真藏着照月公主,也能见证你我清白……”

这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不过

“你让皇室颜面何存?”

“陛下便罢了,太子殿下那边,不好交待。”沈晏抬手捂鼻,眼帘微垂。

说得也是,傅简堂点头。

虽说祁长泽也十分不喜这位皇姑姑,可皇家颜面一损俱损……

做太子近臣就这点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真的进去,做驸马?”

沈晏眸底寒光一闪:“真进假进,谁又说得准?”

两人目光极快交错。

丫鬟听傅简堂那句“好香啊”,脸都白了。

她慌忙上前,声音发颤:“傅大人!傅大人!这,这使不得!”

她额角渗汗,急声道:“瞧奴婢这记性!”

“陈尚书家小公子,半刻前进此楼换过衣衫!”

“里头备着的干净衣物,仅余一套,与沈大人身量相仿!”

“奴婢……奴婢这才引沈大人来此!”

“傅大人若也要更衣,”她话锋一转,“奴婢引您去前头客厢,再给您备醒酒汤!”

傅简堂晃了晃脑袋,推开沈晏:“你怎么……不早说!”

他一个踉跄,朝丫鬟伸出手:“那……那你扶本官去!”

丫鬟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却又忍不住担忧望向沈晏。

沈晏神色淡漠,仿佛未察觉那异香:“无妨,近来风大,你小心着先扶傅大人过去。”

“本官识路,这几步,走不丢。”

他目光投向那幽静小楼,平静无波,深不见底。

傅简堂将大半个身子都软塌塌倚在她身上,酒气熏人。

丫鬟苦不堪言。

对方却闹得很。

他脚步虚浮,嘴里哼哼唧唧:“哎呀……本官头晕,走不动了……”

那声音,黏糊糊的,透着一股子浪荡劲儿。

丫鬟正想分神回头去瞅沈晏,便想亲眼瞧着他步入小楼。

忽然,他抽出背后别在腰带上的玉骨扇。

扇骨直直挑起丫鬟的下巴。

她浑身一僵,呼吸都停了半瞬,眼底全是惊恐。

“小丫头,”傅简堂醉眼迷离,凑近她,酒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沈子安……沈子安长得好看吗?你盯这么久……嗯?”

丫鬟连连摇头。

“可本官……嗝,”傅简堂的扇柄在她下巴处轻轻摩挲,“本官也不差啊!”

“你这眼珠子,水灵灵的,只知道盯着他看。”

“合该……好好瞧着本官才是!”

那语气,与其说是醉话,不如说是挑逗。

沈晏已然转身朝着那湖心小楼,一步一步走去。

他走得很缓。

周围除了风声,与身后傅简堂刻意放大的醉语,再无其他。

廊柱后,喜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道修长身影。

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近了,更近了!

她眼瞅着沈晏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上了门扇。

只要沈大人推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