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啊了一声,认出了此物:“爷,这是表小姐的香囊,听闻是她生母亲手所缝,平日时从不离身。”

听澄心这么一说,沈晏也对这个香囊有些印象,便又移开了目光:“贺府那边,可有动静?”

傅简堂摇头:“都派人问过了,皆说昨夜并无异常响动。”

“只是……”他话锋一转,“在贺府后院的狗洞处,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小块撕裂的衣料。

“席秋娘身上衣衫勾破的布条。”

“狗洞?”澄心眉梢一挑。

看不出来,这表小姐当真是能屈能伸。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衙差快步进来:“大人,贺府来认尸的人到了,说是李府的管事。”

傅简堂与沈晏两人相视一眼,双双走到暗间。

不多时,管家被引了进来,约莫四五十岁。

他面带戚色,步履匆匆。

那管家走到石床边,衙差掀开白布一角。

他只瞧了一眼,便“哎呀”一声,连连顿足。

“错不了,错不了!”

“这……这正是我家少爷的妾室,席氏!”

管家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

嘴里念念叨叨说这席氏先是犯了家规受了家法,本应逐出府去,但因老夫人心善请大夫医治,望对方将功补过。

管家语气沉痛,仿佛贺家已是仁至义尽。

“谁曾想,她竟……竟如此不知好歹!”

“偷了府上的金银细软,连夜潜逃!”

他语气激愤,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席秋娘的不是。

沈晏眸光微闪,与傅简堂交换了个眼神。

这番说辞,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衙差又问了几句,那管事哈着腰一一答了。

衙差便道:“行了,我等再查验一番。”

“若你说的属实,这些银两自会归还,尸首也会让你们领回去。”

管事连连作揖:“是,是,有劳官爷!”

他躬身退出,脚步匆匆,暗自道了一声晦气!

管事走远,沈晏与傅简堂这才从暗室步出。

傅简堂指着管事离去的背影:“他说的,你信?”

沈晏神色淡淡,不起波澜:“我只看证据。”

傅简堂呵了一声,扇子轻点手心:“席秋娘在京城,可没什么仇家。”

“哦,有一个!”他眼珠一转,促狭道,“你的侍妾貌似……”

沈晏目光陡然一寒:“昨夜,她与我在一处。”

“好好好,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他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

沈晏这才缓缓移开视线,周身寒气稍敛。

傅简堂暗自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知道这小子将凌曦放在心尖尖上,还去触及底线,该!

他定了神,转回正题:“那便只余贺家了。”

“可若贺家真想处理了,让她自生自灭便是,请大夫治伤,多此一举。”

沈晏剑眉微拧。

傅简堂此言,确实点在了关键处。

除非席秋娘当真捏住了贺府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秘密,足以让贺明阁让她永远闭嘴。

他眸光一沉。

不过,终究也只是猜想。

席秋娘的身上也搜了,尸也验了,包袱也寻到了,里头的东西也查了。

无甚出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告诉他,席秋娘偷盗家财欲意离开贺家,却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落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