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姑母……侄儿冤枉啊……”

话音未落,徐舟猛地往前一扑!

竟一把死死抱住了程侯夫人那只云锦绣鞋!

他将满是泥污的脸颊,紧紧贴在那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上,嚎啕大哭!

人群中立时有人高声附和。

“没错!就是这掌柜的!狗眼看人低!”

一个帮腔的大汉喊道:“小哥儿说得句句属实!我们都瞧见听见了!”

“看人家孩子落魄,就想昧了银子还倒打一耙!”

“是啊是啊,这掌柜的心太黑!”

七嘴八舌,顿时将掌柜的嘴脸描绘得淋漓尽致。

程侯夫人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绣鞋上,赫然印着一个污糟不堪的黑手印

精心描画的眉毛竖起,保养得宜的脸上,怒气瞬间冲顶!

“欺人太甚!”程侯夫人声音陡然拔高。

巷口马车内,凌曦听着那穿透帘幕的尖利怒斥,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侯夫人不愧是戏痴。

这火气,倒有七分真。

金玉阁二楼,临窗的程及玉脖子一缩。

完了。

为着今日这场戏,母亲特意换上压箱底最喜欢的云锦衣裙、缠枝莲绣鞋。

方才那绣鞋上的黑印……

这火气,怕不是演的!

华杉脸上立刻堆满笑,哈着腰凑上前。

“哎哟!侯夫人!小的眼拙,眼拙了!”

他声音里带着谄媚:“竟不知是府上的表少爷,失敬失敬!”

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华杉转向程侯夫人,笑容更甚。

“您瞧,这都是误会!误会!若是表少爷看上了哪坛酒,小的这就给您送府上去!”

“送?”

程侯夫人柳眉倒竖,手中描金团扇几乎要戳到华杉脸上。

声线依旧尖利,却带着冰冷的怒意。

“你当本夫人府上缺你这几坛破酒?”

“方才欺辱我徐家孩子,还叫了衙役来拿人!”

她团扇一转,指向旁边那个三角眼,正悄悄往后缩的衙役。

“你!哪个衙门当差?哪个大人手下的!”

那衙役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

侯府啊!他哪惹得起!

他慌忙一拱手,头垂得恨不得埋进胸口。

“侯……侯夫人息怒!小的……小的就是路过!对,路过瞧瞧!”

这衙役声音发颤,满脸惊惧。

话音未落,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后面有鬼追。

一溜烟,便混入人群不见了。

华杉眼见衙役都跑了,心彻底凉了半截,脸上却还强撑着笑。

他朝着东方拱拱手:“侯夫人,在下是白家白夫人的义弟……”

他声音都带了些哀求。

“您大人有大量,给个薄面……”

“薄面儿?”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嘿!如今倒知道讲‘面儿’了?”

一个粗嗓门扬声道。

“方才那小哥儿说自家姑父在京中做官,你那副嘴脸,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