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正板着脸给她上药。

手里的药膏并非什么金贵之物,气味刺鼻。

席秋娘疼得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痛楚。

丫鬟冷嗤一声,手上动作越发重了:“缩什么,还当自己是沈府的表小姐呢?”

一道道伤口涂抹得丫鬟有些不耐烦。

天色都这么晚了,谁不想早点回去歇着?

伺候这么个晦气东西!

她索性将里面剩下的药一股脑全倒在席秋娘背上最深的几道伤口上。

“呃!”

席秋娘疼得猛地闷哼一声,浑身剧烈一颤!

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褥子里,指节泛白。

丫鬟随手将药抹开,粘腻的药混着血水,糊满了后背。

“啪嗒。”

空了的粗瓷药瓶被她扔在床角。

“好了,就这么晾着吧!”

丫鬟拍了拍手,看也没多看一眼床上蜷缩的人。

说完,转身就走。

屋子里,只剩下席秋娘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以及那弥漫不散的药气与血腥气。

还有那些,盘旋在她耳边的冰冷话语。

腌臜算计、贱蹄子、粗使丫头……

贺明阁,竟敢如此作践她!

还有凌曦、翠儿……

席秋娘勉力睁开眼。

黑暗里,眸光淬着毒。

给我等着!

只要她席秋娘还有一口气,

就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牙关紧咬,咯吱作响。

仿佛要将这几个名字嚼碎了吞下。

……

沈府临湖阁

凌曦正在练字。

上次回凌家小院,发现原主一手娟秀小楷。

她呢?

小时候被逼着去少年宫,练的是横平竖直的隶书。

差别太大,露馅了不好。

练字这事儿,无捷径,只能下苦功夫。

还好最近有了七八分相似。

至于竹山,短时间内沈晏应当是不会再同意自己出城了。

第一次去,撞上贼人。

这回倒好,差点连人带马一起交代了。

她撇撇嘴,流年不利。

可不去,铁矿的事总悬着,不踏实。

只能先叫惊蛰替她跑一趟。

沈晏那厮,还特意嘱咐了晚照盯着她。

说是……幕后黑手没揪出来前,一步也不许她踏出府门。

正想着,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响动。

“主子!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