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秋娘那伤,断断续续养了快小半月。

身子骨总算缓过点劲儿。

贺家那边传信,说是之前请人卜过一卦。

接下去两个月,不宜嫁娶。

席秋娘有身子的时候,还急匆匆地想将人抬进门。

如今肚子里的掉了,却说不宜嫁娶……

沈老夫人等不了那么久,点了个日子,让贺府来接人。

消息传到翠儿耳朵里,找了金嬷嬷。

原本是想留在沈府,可席秋娘点了她的名。

她便求金嬷嬷,将自己的身契留在沈府。

得了同意后,翠儿朝金嬷嬷磕了个头,又朝着顺安堂磕了个。

席秋娘就这么被抬走了。

没吹打,没喜庆。

一顶小轿,绕到角门,悄无声息地抬进了贺府。

席秋娘进了贺府,住在贺明阁院里的厢房。

一连几日。

贺明阁人影都没见着。

像是躲她。

不是还未回,便是已经歇下了。

这日,席秋娘坐在窗边,指尖掐着绣帕,几乎要绞碎。

眼里是散不去的阴郁。

“翠儿。”她声音有些哑。

“去前头看看,贺明阁……回来了没?”

翠儿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显。

“小娘……”

席秋娘猛地回头,眼神冷厉:“去!”

今日,她定要等着!

翠儿不敢再劝,喏喏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出去。

心里却明白,去了也是白去。

这几日,贺少爷回院子的时辰,一次比一次晚。

分明就是不想见小娘。

翠儿一走,屋里静得可怕。

席秋娘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和不甘。

她想起这几日,旁敲侧击打探来的消息。

贺家,也不是人人都像那毛婆子,嘴巴严得跟蚌壳似的。

总有那沉不住气的。

就说贺明阁院里洒扫的那个粗使丫鬟。

嘴就有点碎。

说起那位凌家姑娘……小嘴叭叭不停。

“凌姑娘啊,长得是真好看,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就是……说话声儿小的跟蚊子哼哼,胆子也小,怯生生的。”

“平日不是跟着老夫人在福安堂学规矩,就是跟在大少爷后头。”

“一口一个‘明阁哥哥长,明阁哥哥短’的叫。”

丫鬟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屑。

“可咱们大少爷啊……”

“啧,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

怯生生的?

蚊子哼哼?

这可跟她知道的不一样!

席秋娘嘴角的那丝冷笑,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