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乐也不管林钰晚吃不吃,把菜往他那边推了些,接着扬起嘴角:

“确实奇怪,有的越多越孤单。”

林钰晚没接话茬,过了半天喝了口陈嘉乐给他盛的青菜汤。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下大雨,明天的气温会断崖式下跌五度。路上的行人纷纷裹上了厚大衣羽绒服,正对着寒风的脸庞表情僵硬,手缩在衣服口袋里不肯拿出来。

车开到陈羽学校门口时交通明显拥挤起来,小摊小贩零零散散摆在道路两端,卖的都是学生爱吃的各种小吃。不远处陈羽穿着纯白的短款羽绒服,扎着个马尾辫,看到陈嘉乐的车后径直走了过来。

“好冷好冷,哥,生日快乐!”

说着,陈羽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袋,她用兼职做家教的钱给陈嘉乐买了副新款的蓝牙耳机。

陈嘉乐现在不缺钱了,但依旧节俭,除了音乐设备用得顶尖买得多,其他东西不用到坏不会扔。陈羽知道他这样,他现在用的蓝牙耳机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并没有最新的降噪功能。

“谢了。”

陈嘉乐把东西拿过来放在副驾驶,紧靠着助理买好的一大袋子新鲜的菜和肉。

“你自己做饭啊?”

陈羽往前靠了靠,看到了塑料袋里冒出来的,上头还沾着水的芹菜。

“你不累吗?点火锅外卖吧,我请你!”

陈羽看着陈嘉乐眼底淡淡的青黑色,目光里全是担忧。

“不累,带你去新房子看看。”

一路上他们从吵闹的市井开往人烟稀少的海湾区,道路宽阔起来景色也越发醉人,陈羽趴在窗户上看着这座城市最昂贵的风景,听见陈嘉乐在前头说:

“今晚林钰晚可能也在。”

陈羽突然懵了,被时间掩埋的记忆花了好一会儿才破土而出,她转过身子,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前面的陈嘉乐:

“林钰晚.....林哥?”

陈嘉乐在前头淡淡应了一声,陈羽一瞬间被打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从病床上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被高高悬起的腿。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很熟悉,自母亲住院以来她每天都要闻到这样的味道。

陈嘉乐那时候不在,护士说他去打饭了,陈羽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正好看到从外头进来的陈嘉乐,他们对视的那一刻陈嘉乐的眼眶通红。

陈羽跳舞跳得太久了,大脑指挥过身上的每一根筋,每一处肌肉,她醒来就隐隐觉得身上某个地方断裂了,就像一座突然坍塌的桥。她接受事实的速度甚至比陈嘉乐还要快,或者说陈羽那时候知道,她倘若不先坚强起来,陈嘉乐好像就要完蛋了。

陈羽见过陈嘉乐崩溃的时候,一次是父亲死,一次就是现在。她住院后陈嘉乐话变得非常少,陈羽看他太痛苦就总是没话找话聊,盼着陈嘉乐能开心一些。陈嘉乐最在意陈羽,总是强撑着精力同妹妹说话,除了有一次,陈羽问起了林钰晚。

她问林钰晚怎么不见了,陈母的手术做得成功,状态也恢复得不错,是不是该再给林钰晚表示表示。

与往常不同,陈嘉乐没有再回陈羽的话。他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跟陈羽说林钰晚走了,同时告诉了陈羽林钰晚的真实身份。

陈羽点点头,陈嘉乐接着问:

“你恨他吗?”

陈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自己打满石膏的腿,躺在病床上摇了摇头。

“林哥肯定想保护我,他把保镖都让给我了,但谁也不能预料到所有事情。”

陈嘉乐想起陈羽出事当天林钰晚腰部受的伤,手在身侧握成拳。陈羽看着他,然后说了句更像实话的回答:

“才醒来时怪过的,但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