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君彦听到安世冉的回答后轻笑出声，他瞳眸一凛，没有任何退让地迎向慕诚霄似是要吃人的眼神，挑衅般勾起嘴角：“好了，既然是无意中遇见，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如何？还是你们想把事情再弄得热闹些？”

金钏与慕诚霄分别在云景阳与周君彦这边吃了瘪，两人都在发火的边缘，唯一一个还保持冷静，比较明事理的罗华用力按住自己冲动的兄弟，眼珠转动。

旋即他扶起眼镜，漠然道：“放心吧，我们也不想把事在这里闹大。不过……我相信后面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算一算今天的账！”

说完，罗华率先转身离开，“川子、诚霄，走了！”

金钏忿忿地瞪着云景阳做出个鄙视的手势，又留下句脏话。慕诚霄则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在安世冉与周君彦身上周旋了好几次，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景阳下巴微收，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他抬高音调对远离的三人喊道：“好啊，我们等着！”神色中尽是张扬与自信。

等到耳边杂乱的脚步声消失许久，穆霭从云景阳身后向旁边挪出一步，他望着那几人逐渐消失的身影，下意识去扣弄左手手腕上的经年伤疤，表情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错愕以及对痛苦的麻木躲避。

“好了，一个麻烦解决。”周君彦转身面向云景阳，“至于剩下的麻烦……”他瞟了眼呆呆的穆霭，“就留给你自己处理了，我们先走了！”没有多问什么，周君彦搂着安世冉的肩膀往反方向走去。

安世冉一双瞧向周君彦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却在路过穆霭时，他眸子探究地上下扫过对方，随后听话地跟随周君彦一起离开了。

穆霭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金钏三人离开的方向，脑子里也如浆糊一般混乱粘稠。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过去的影响了，却发现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与徒劳。

时隔近一年，随着这几个恶魔的突然出现，那些被他埋葬在内心深处关于蒋林熙的回忆再次冲出了阀门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着他。

他想躲避、想遗忘，甚至想毁灭，但是根本没有用。

脑海中一块一块被标有蒋林熙名字的或快乐或痛苦或遗憾的碎片，即便是碎片，在扎进他血肉时仍然能划出巨大的口子，让他避无可避，只得默默忍受。

穆霭浑身发抖，瞳孔涣散，从神经末梢传来的剧痛带着他的胃都在翻搅着疼，让他想吐。

仅剩的清醒使穆霭清楚自己应该是又要发疯了，他害怕地佝偻着腰，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但是，那只压在他背上的黑色怪物还没来得及肆意叫嚣，一个人的胸膛便将穆霭的视线全部占满，他正用指甲发狠抓挠的手腕也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穆霭抬头，迎向云景阳投来的幽深注视，反应过来后，他目光闪躲，率先开口：“今天，谢谢你…”

“你和他们，原来的关系很好吗？”云景阳严肃地问道。

穆霭愣住，“什么？”似乎没想到云景阳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问你，你和金钏那几个人之前的关系很好吗？”云景阳沉住气又问了一遍，他握住穆霭手腕的手收紧，掌心里传来皮肤上的滚烫，灼烧着他的神经。

云景阳也不明白自己在确认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在他没有参与到的那段过去中，穆霭身边有另一些人与他交往紧密，甚至比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还要亲密，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差，仿佛穆霭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穆霭疑惑于云景阳的刨根问底，但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对方。他眼帘落下，回忆起曾经那些荒唐，缓慢地摇摇头，“我与他们不熟悉。”除了…另一个不在场的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云景阳放在身侧攥紧的拳头倏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