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寂静，云景阳撩起眼皮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站在面前的欧阳霖。

欧阳霖漆黑的瞳眸与云景阳晦涩的视线碰撞，他抿紧嘴没有否认，时常弯起的狐狸眼充满了凌厉，像宣示主权不肯退让的猎人。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云景阳也不着急，他低下头继续为穆霭按摩，低声道：“我不会阻止你们把穆穆带走。”

欧阳霖错愕抬眼，“你说什么？”

云景阳手下动作停止，将盖在穆霭身上的被子重新整理好，站起身与欧阳霖对视，“我不会阻止你们把穆穆带走，不过前提是穆穆愿意离开，愿意与你们一起离开，并且明确地表示喜欢你或者蒋林熙。”

云景阳看向面容苍白的穆霭，微哑的嗓音轻柔如羽，“他过去受了太多的苦，我不再忍心看他被我们几人折磨，所以我选择放手，让他自己做出决定。”

“我不知道穆穆的选择是什么，不过只要他开心，我一定会支持。而允许你们带他离开的承诺，同样只能等到穆霭清醒后才作数，现在如果你或者蒋林熙想要私自带走他，我一定会纠缠到底。”

欧阳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景阳，两人不见了年少的单纯，眸子里的深沉幽暗藏着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阴谋，唯有对待穆霭，他们露出了少有的赤城。

喉咙堵塞，欧阳霖久久不语。

再次望向病床上不愿从梦中醒来的穆霭，欧阳霖握紧的拳倏然松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云景阳与穆霭身上来回梭巡几次，留下一句“好好照顾他”离开了。

最终，欧阳霖没有带穆霭一起前往法国，不仅仅因为他知道穆霭不会选择自己，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与穆霭此生的路或许只能走到这里了，以悲剧开始，以闹剧发展，以相看两厌结束。

……

卢瓦尔河谷位于法国的西北部，其中坐落着著名的吕德城堡，各种大型狩猎派对与欧洲美味佳肴为此地增添了不少的名声。

秋季到来，日短夜长，河岸两边的晨雾逐渐弥漫上草地，吕德城堡的狩猎季随之开始。

白日里处理完公司事务的欧阳霖此刻正穿着一身挺括的礼服站在城堡二层的露台上，一边品着手中的葡萄酒，一边望向远处蓝黑色的天，像掩藏经年记忆的深海，永无明日。

“您所在的庄园接待过许多贵族国王，路易十三曾经就很喜欢来到此处狩猎。”

对于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和恶作剧，又或者老师们的忽视以及避之不及，他早已习惯，也能做到不管别人说什么亦或是做什么，他永远都是一幅事不关己的冷漠厌世模样，如现在这般，像个行尸走肉。

「我无」　　面对眼前的浪子，欧阳霖勾起唇角，“尼古拉少爷，怎么有如此雅兴来到安静的露台？”

“您不也在？”

马克西姆的绿色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欧阳霖突然想起过去有个人总说自己像狐狸，今日看来，其实眼前的老外才是真正的狐狸吧？

欧阳霖不说话了，他重新看向庄园内错落有致的喷泉花园，低声道：“吕德城堡，建于10世纪，饱经沧桑，几易其主，我记得您的祖母艾丽?玛利亚公主生前便来到此处小住过一段时间。”

马克西姆眼睛微微睁大，接着拍手称赞道：“真不愧是足智多谋的中国人，连这样的情报都掌握了，厉害厉害。”

话语说得真诚，欧阳霖却听得出来对方在讽刺他，或许是觉得他了解历史全都是为了奉承谄媚他们这些所谓的贵族。

不屑地轻笑一声，欧阳霖表现得不冷不淡，“您过奖了。”说完，又喝了一口杯中窖藏多年的红酒。

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阳霖礼貌地笑笑，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示意酒已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