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浑身湿透,一双眼睛却明亮澄澈,泛红的眼眶中混杂着慌张、担忧、委屈与后怕。他抓起云景阳的衣襟大喊嘶吼:“云景阳,你要做什么?我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自杀吗!”

滴落在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云景阳陷入诡异的安静,他略显呆滞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穆霭,即使眼睛里进入了雨滴也不曾眨动半分,半晌,伴随雷鸣,他将握紧的左手摊开,露出被他护在掌心的黑欧珀戒指,用沙哑的嗓音解释道:“我在找戒指。”

穆霭倏然没了声音,他侧过头,视线慢慢落在云景阳手中的戒指上,又瞧见了对方掌心被戒指边缘压出来的青紫痕迹,一时间心脏疼得他几乎晕倒。

短短一年,云景阳已经瘦到年少时刚好套入指腹的戒指可以被轻易甩掉。

“你……”穆霭语塞,模糊的视线中唯有云景阳嘴边的浅笑清晰明朗。

男人面容消瘦,本就深邃的眼窝如今更加凹陷,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好。

脑袋低垂,穆霭不再说话。良久,他松开了抓住云景阳衣襟的手,无力滑坐到一旁的沙地上再缓慢站起身。

云景阳跟随穆霭踉跄着扶地站稳,他的脸侧还带着清晰的掌印。

穆霭向不远处的木栈道走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站定在栈道旁,小声道:“云景阳,戒指…扔了吧。”

走在后面的云景阳脚步倏然顿住,他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然而,不论胸口肆虐的情绪多么狂躁,此刻他只能哑声干瘪地问道:“为什么?”

穆霭转过身,被雨水浸染的面容像一张撕碎的油彩,凄惨艳丽,“因为…我们早就分手了。”

云景阳瞳孔紧缩,他脚步虚浮地走上前握住穆霭的肩膀,表情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穆穆,求你,别这么说。我,我……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恨我父亲,恨我们所有人,我会赎罪,我会好好为那些对你造成的伤害赎罪,只是求你,能不能不要再离开我了?”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向我跑来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吗?穆穆,曾经你无数次跑向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不管我怎么挽留、哀求、甚至威胁,我都抓不住你,我很害怕,也一直恐惧失去你。”

“我明白你依然讨厌我,但是刚刚你着急的模样没有作假,对不对?你是有一点担心我的,是吗?

穆霭抬眼,与云景阳焦急求证的视线相撞,他张开嘴,却终究没有回答,而是躲闪地撇过脸,以沉默面对云景阳的质问。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身上,狂躁的风吹得两人衣角猎猎,云景阳并不意外穆霭的反应,他嘴角露出苦涩的笑,继续道:“穆穆,整整三百四十三天,我每夜都会梦到你,我也只有靠过去的记忆与那些美好虚幻的梦,才能独自撑过来。”

“我曾劝自己放手,放过你,更放过我。可是我做不到,我能对很多人狠下心,唯有你,我所有的底线在面对你时全部都不作数了!穆霭,我想你了……”云景阳眼中被泪水蓄满,他看向穆霭,音调颤抖,“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在穆霭中枪后,云景阳体会了真正的心如刀绞。当他感受到怀中人愈发虚弱的气息时,不信神佛的他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上苍能怜悯穆霭,也可怜可怜他,为他留住穆霭的性命。

病房外,他曾带着满身的血迹跪在窗前,这是他自从掌管云家后第一次下跪,只求自己的爱人能够平安。

然而,子弹滑过太阳穴对大脑带来的冲击力可想而知,经过全力抢救,穆霭只是勉强活了下来并未苏醒,用医学术语讲便是成为了植物人。

面对这样的结果,许多人都不能接受,云景阳却是满意的。因为熟悉枪械的他明白子弹的威力,知道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