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哆嗦地摸向口袋，然而在感受到口袋一空时，穆霭动作顿住。

今天走得匆忙，他忘记拿药了。

平时在家里，总会有云景阳或者阿姨提醒他定时吃药，于是慢慢地，他也没了主动吃药的习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将手握成拳，穆霭僵硬地扯起嘴角，心里不禁嘲讽起自己，才过去多久，他已经被云景阳养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模样？

所以…是他更离不开云景阳吧？

穆霭无力地抱住头，情绪的不稳定让他没有一秒不在胡思乱想。他一会儿怀念与云景阳在一起的时候，一会儿又觉得必须离开云景阳，必须要把当年火灾的真相查出来，一会儿又怕见到即将到来的蒋林熙。

耳边好像有数万只蜜蜂在叫嚣，吵得穆霭头疼胃也疼。

就在穆霭要崩溃大叫的时候，一个身影的出现将他从濒临溺亡的洋流中捞出来，原本落在身上的夕阳消失，温暖随之着不见，穆霭愣住，然后如迟暮的老者缓慢地抬起头。

逆着光，他看到了蒋林熙藏着愠怒的狭长眼眸与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蒋…林熙。”

“.…..”

穆霭的声音很软，可怜后怕的模样像贪玩走丢的猫咪小心翼翼地走回家求主人原谅，盯着眼前那双深褐色的澄澈瞳孔，蒋林熙尽力压制住挥拳的冲动。

从鼻息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一把抓起穆霭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库里南。

穆霭的腿还在发软，却在感受到蒋林熙不平稳的粗重喘息后不敢反抗一下，只能踉跄着跟随对方的脚步。

不过半分钟，穆霭被蒋林熙不带任何怜惜地甩到车后座，他大脑被摔得发昏，不待反应过来，车子便已应声驶离。

正是下班高峰，道路上的红色车尾灯排成了蜿蜒的长龙，长安街一如往日拥堵。

又一次刹车，穆霭扶着椅背稳住了身子，他抬眼，透过驾驶位顶部的后视镜小心地观察蒋林熙。当注意到对方愈发深沉的目光与明显不平稳的呼吸时，他识相地低下了头继续充当哑巴。

车厢内陷入让人窒息的安静，穆霭转过头望向窗外的车流人海。

高楼林立的国贸，随处可见的奢侈品店、豪车次第排开的高档酒店……建国门的繁华总能让人迷失。

回忆起在青汇高中的时光，穆霭除了疲惫与胆战心惊没有了其他感觉。明明只有一年，可他觉得自己似乎熬过了几年才得以解脱。

无声地叹口气，穆霭眼帘垂落，看向自己紧握的双手。

都过去了许多年，但为什么在见到蒋林熙的瞬间，他脑海中的痛苦回忆还是会蜂拥而至？

是因为蒋林熙，还是因为自己在京城？又或者因为他重新在旧地遇到了旧人。

止不住抖动的小腿说明了穆霭此刻身体精神状态的糟糕以及心里的紧张不安，他再次转过头，望向街道的深褐色眼眸一眨不眨。

后面在三环的车道上又堵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晚高峰终于结束，路况恢复顺畅。

车厢内的两人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渐渐地，周围环境变得寂静，穆霭才注意到蒋家将宴会设在了闹中取静的别墅区，这里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也有三四公里远，因为住在此处的人大多开车出门。

轿车从敞开的大门驶入，在庄园的车道上继续行驶了近两分钟才完全停下。

或许是担心穆霭趁人多再次溜走，蒋林熙粗暴地将穆霭从车里拽出来后，直接从别墅侧面的专用直梯进入了第五层。

小跑跟上蒋林熙，穆霭余光瞥见一楼客厅里的金碧辉煌，一些宾客正在说笑。转过头，穆霭看到蒋林熙正穿着一套低调优雅的礼服。

蒋林熙是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