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霭嗓音中还带着沙哑,站在门外的蒋林熙皱了皱眉,心里懊恼自己今晚的失态导致事情难办,半晌,他沉声吐出气,嘱咐道:“我不会动你了,洗漱结束就出来吧?”

又过去许久,门内传来回答,“好。”

蒋林熙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盥洗室门上的磨砂玻璃,犹豫片刻,转身走回了卧室。

卫生间里,穆霭渐渐从病情的折磨中恢复了平静,他放开了已经将胳膊抓出红印的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扶住墙缓缓站起身。

走到镜子前,穆霭看着镜子里神情憔悴的人,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处荒诞漫长的幻境,若不是幻境,他不会遇到蒋林熙,也不会听到蒋林熙说什么“要与他在一起”的荒唐话。

用清水随意洗了脸,穆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内的沙发边,他瘫坐在其中,然后侧躺下来,眼神空洞地盯着昏暗的前方。

好累…头好晕……

眼前的画面变暗,穆霭终是抵抗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然而,即便在睡梦中,穆霭依旧在面对许许多多他畏惧的人或事,他先看到父亲被警察抓走,随后是父亲的黑白遗照摆在灵堂上,母亲哭晕在一旁。

场景一转,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中,他还在怔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熟悉的校服,一声尖叫让他猛地抬头,穿着长裙的女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妈!!!”

穆霭在梦中大喊,向快速下坠的女人飞奔而去,但他依然晚了一步,“砰”的一声,穆霭眼睁睁看着母亲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救下来?

穆霭崩溃地哭嚎着跪在女人的尸体边,仰天大喊,周身的一切在眨眼间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的荒原。

穆霭哭到呼吸不畅,下一秒,怀中的女人又逐渐消失,穆霭瞳孔骤缩,收紧了抱住女人的手,嘴里慌乱地念叨:“不,不要,妈,不要走……”可女人就像握在手中的沙砾,穆霭挽留的念头越强烈,她消失的速度越快,最后成了一缕白烟飘散在眼前。

四周景色变得扭曲,穆霭还处于呆滞的状态中没回神,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喂,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吃饭?”

穆霭转头,才察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青汇的校园里,还是他与蒋林熙经常吃午饭的小花园。

半是清醒的穆霭瞧见放在腿上的餐盒又迷茫地看向身边在笑着与他说话的蒋林熙,心里的怀疑与不安加剧。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穆霭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两只手像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他僵硬地夹起餐盒中的菜喂到蒋林熙嘴中。过程中,他睁大眼睛尝试着夺回主动权,但于事无补。

终于,当他看到蒋林熙的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穆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蒋林熙,你疯了!”听到金钏的怒吼,穆霭勾起唇角。

果然,他回到了自己被蒋林熙像垃圾般丢掉的那天。

之后的发展如穆霭预料到的他在蒋林熙的冷眼旁观下被金钏几人围殴,不过这次他没有无知地去向蒋林熙求救,只是冷冷地望着神情逃避的男生,直到对方跑向远处,再一次选择抛弃了他,他收回了视线。

身上的疼痛不像在梦中,穆霭咬紧牙忍受着已经多年未曾经历的拳脚相加,他以为只要忍过去,噩梦就能结束了。

可穆霭猜错了,因为后面他经历的远比之前的更加恐怖,比如暴雨夜被男人拖进屋子里猥亵,不论他如何哭喊都没有人来帮他…再比如,他被欧阳霖关在别墅里成为禁脔的53天,他像一块任人蹂躏的破抹布,不断满足欧阳霖汹涌的欲望与恨意,他成为了一个